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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换命续缘

“世子爷最后送给你的汤药啊。”虞鸢转身,哼道,“世子爷还说了,姐姐你黄泉路上不会孤单,你那情人已经在那边等你了!哈哈哈……”

“你!”女人抓着被褥,唇色逐渐变得苍白。

虞鸢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姐姐你可不知道啊,你在这王府的几天,外面可是变天了呢。定国侯和淮南崔氏通敌叛国,即日被捕,关入天牢。三日之后,于东门问斩,株连九族!皇上念在我庶族一门举报乱臣贼子有功,而升了我爹爹到户部侍郎任职。啊还有,姐姐你已经以善妒、不守妇道的名义被世子爷休妻,而我虞鸢从今往后便是这王府的女主人,真正的世子妃了。姐姐啊,黄泉路上走好!”

说着虞鸢笑着走出了这间昏暗的房间,连着丫鬟也慢慢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房中,烛光摇曳,照亮着女人的脸庞。

她呆滞着,抓着被褥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

天牢?怎么会这样?一世将门,保家卫国,怎么可能通敌叛国?庶族举报有功?莫非……是庶族!居然是庶族!都是庶族害了我一门!

爹爹……大哥……是霁娘对不住你们!霁娘不该信任庶族,错付良人,终究连累了定国侯府,连累了世代精忠报国的淮南崔氏啊!

霁娘下了九泉,化作厉诡,也不会放过他们!

永远都不会放过!

虞鸢,王琛,还有清河王氏……

“噗……”女人的嘴里猛地突出一口发了黑的血,她抬手抚上自己的眼眶,却是满手鲜血。

一刻钟,她就这么倒在了床榻之上,没了声息。

房门之外,下人们依旧嗑着瓜子,拼着酒,猜拳度过这热闹的春日宴。

酒席之上,觥筹交错,谁人会记得偏僻院落里曾经的世子妃早已陨落。

人世间,再无虞霁。

……

下了阴府,本应该是喝下孟婆汤,走过奈何桥,忘却前世过往,无忧再度轮回罢。

怎知这一切却不按常理来?

刚经历一场车祸丧了命的虞霁此时此刻正蹲在忘川河前,而她的身边就围着一群头戴面具的小诡和黑白无常。

虞霁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轻飘飘的衣裳,无奈道:“自古以来,厉诡勾魂,无常索命。我命都给了阴间,无常兄还把我拐到这儿来,可是有什么事?无事可别耽误了我投胎轮回、再现人世啊!”

良久,黑无常一甩手中链锁,说道:“都来了阴间,有什么好急的?更何况,让你成功投胎又如何?你哪能担保自己来世又是一个人呢?”

话音刚落,白无常兰花指一翘,笑道:“说的在理。黑白无常索命来了,这会儿厉诡也该现身了吧?”

说完,她手稍稍往忘川河指去。

身边的小诡们一下子噤声,虞霁顺着火灯笼散发出的幽幽橘光望去。

就见那平静的忘川河之上,不知何时掀起一阵子白雾,而那阵子的白雾之中隐隐有个人影。

人影渐近,却是一个清风霁月、小家碧玉模样的少女,她双目紧闭,漂浮在空中。

黑无常的声音和白无常的声音适时交错,制造出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幻境。

“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

“双生宿命,隔空引缘。”

“命已尽,而缘未尽。”

“缘已尽,却命不该绝!”

“若有来世,可愿还了宿主的夙愿?”

眩晕。

耳鸣。

破碎的记忆涌入虞霁的脑海中,脑子嗡嗡作响。

朦胧之中,那雾中的人儿却缓缓睁开双眸。

她启齿问道:“你……可愿意?”

替我复仇?

白雾之中,少女的魂魄逐渐变淡。

她低眉垂眸,眼眸深处是滔天的恨意,和无尽的哀怨。

虞霁眼看着面前这位身穿古代衣服的少女,内心有些兴奋。

正当她自顾自地兴奋的时候,黑无常一捆锁链把她捆住。

“人间有人逆天行事,窥见天机,还删改命格。这位姑娘命已尽,却缘未尽。而你......”她抬手在虞霁的胸口上画了个小圈,笑道。

“命数未尽,但在你的世界里缘却是尽了。我们黑白无常向来索命,如今却是差事出了岔子,只好来问一问,你可否愿意?”

……换命续缘。

这时,一直沉默的少女呆滞着双眸,却发话了。

“吾乃定国侯府嫡大小姐虞霁,轻信庶族,错付良人,使得父兄惨死,成了刀下冤魂,皇上株连我九族,连累我娘家淮河崔氏。”

“堂妹虞鸢,设计我,陷害我,让我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与废柴。”

“相公王琛,欺骗我,诱导我,让我成为官场上一枚棋子嫁入深似海的王府。”

“新婚之际,被人陷害,被人冠以不守妇道、善妒恶妇的罪名,春日宴便是我的忌日。被休妻!被赐一碗毒药!成了九泉之下一缕冤魂。父兄惨死,族人被冤,我尸骨已寒,滔天之仇,我无以为报。”

“你可愿,为我复仇?”

少女凄凄惨惨戚戚,双眸早已哀伤得拧不出一滴眼泪,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虞霁。从她的嘴里一点一点吐露这人间十多年来心酸苦楚、爱恨情仇,她的夙愿、她的仇恨,她本不该绝的命数。

虞霁闻言,却是长长地叹息。

心下的震惊久久不散。

过了很久,很久,她才抬眼抹去眼角的泪水,点头说道:“你的仇,我替你报。这京门的乱世,就由我来结束吧!”

话音刚落,那少女的魂魄逐渐淡去,而虞霁的视野也愈来愈模糊,耳畔只有忘川河流淌的悄然声息。

冬末,瑟瑟寒风吹过京城。城中马车碾过路上细雪,慢慢前行。

年关已过,大雪寒冬似乎尽了头。不少百姓开始进行对于早春的筹备,不亦乐乎。大清晨,就见路旁茶水铺子里坐了几个啃着大饼、喝着一口热茶的大汉子。

其中一个大汉子扯下一口烧饼,啧啧地说道:“这年过得一般般,还是老样子。听说西街那边正忙活呢!”

另外的汉子闻言,立马凑了过去,“忙活什么?说来让我们也乐一乐!”

2019-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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