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走。”
“回来回来,好了,不说这个。我就是想问问你最近圣上如何,自那年入京时圣上受了一箭,春寒时节就会伤处发痛,我寻了些外番之药,已让太医院那边瞧过了没问题,想递上去,可圣上下了口谕未得召见我不许进宫,我近不得前。”
“圣体恭安,只是听闻为云南那边的事依旧忧心。”
“哦,云南那片儿始终是块心病。”
“言尽于此,再多说,咱们就得想想隔墙有耳了。”戚衍指了指头顶笑着端起茶水来喝。
“那我更问不得,上次从顺天府带回那人口中夜审出了什么喽。”
戚衍不说话,只喝着茶浅浅摇头,朱瞻基倒也不意外,端起茶来饮了些。看他如此,戚衍随后微微前倾身子,略低了声音小语了一句。
“泰宁侯近日旧疾复发,但为避嫌都不曾外道,你与其来约我饮茶消磨光阴,忧心圣体,不如去探望探望,兴许能讨个好。”
泰宁侯丘福与朱棣朱棣一起出生入死多年,乃是朱棣最信任且看中的旧部功臣,加上泰宁侯不贪功不好享乐,即有名将的威风凌厉,又能与人和善深守儒家大礼,恪守本分,在朝中是任谁都钦佩敬重的贤臣,若他能在朱棣面前美言一句,朱瞻基这眼下受圣心的困局或许就有解。
“就知道你心里挂着我,这茶不白替你煮了。”朱瞻基闻言笑了,轻拍戚衍的肩头,又亲自替他补添了茶水。
“对了,说起夜审,我倒听闻你遇到了个有趣儿的事,不打算同我说道说道吗?”
“何事?”
“听闻,在送口供去宫中的路上,你被个姑娘戏弄了,可有此事?”
“我方才觉得你这消息少了些,为你筹算,现下又觉得你这儿消息多得过了头,看来以后还是不能再见你。”
“想不到你也有失手被戏的时候。怎么,难不成是看人姑娘太美,一时走了神儿?”
“是,美,美极了,下次带上让你见见。”
“哟,你这还真是看人家了啦。谁家小姐,可曾查到了?我这太孙的名号虽没什么用,但若是愿意去撮合说亲,这京师诸家都多少得给我些面子的。”
“看看时辰也不差了,你若睡得晚些,今日就能见到。”
“睡晚些?你难不成还要去夜下私会?戚衍,你变了,这怎么成这样的狎玩之辈。”
戚衍对此不予解释,只是随手推开旁边的雕花窗户朝街上看去,目光落在人行络绎的街头,再徐徐上视看向街道另一头的一处小坊室,依稀可以见到室内有着黛紫色袄裙的身影走动。
不一会儿,有就有妇人从里面牵着孩子离开,出门之时还不忘再三冲坊内合掌其道谢,那着袄裙的纤丽姑娘便拿了一小包瓜子递给孩子,又说了些什么后挥手送别那对母子。
戚衍抬腕浅尝盏中茶水,静看着这一切,唇角微微上扬。
因为下雪,当天不过是傍晚时分,街上行人已经稀稀落落没了兴致,三两经过者多是拉拢着脑袋,捂紧衣襟想要快些寻处地方避寒,街尾处依稀传来乐声伴着欢笑,钟鼓馔玉,衣香鬓影,像是一团盛放于寒夜中的火苗,即引人向往又吊诡,似乎与一切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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