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怀微微仰头，有点小孩子气：“不喜欢一个人哪里来的理由？就像我喜欢你，也没什么理由不是。”

“……”

“别生气了，答应你下次不会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可不可以？”潇怀上前握住她手腕，讨好的笑笑。

暮丑见状也没办法生起气来，任由她握着：“你答应的啊，下次不许这样对我朋友！”

“答应你。”潇怀点头。

此时天色渐晚，城下依稀亮起灯来，人流骤然增多，歌舞百戏，一个接着一个，乐声喧闹，声闻十余里。

主道市面，竹架灯台，青年男女们或打扮光鲜四处张望，或驻足灯下献文解密，各显神通。

开始了吗？暮丑满怀期待，眼睛都亮起来，看的潇怀不由的勾唇，小舒和小桃红捂着嘴轻笑，商量着又往后多退了几步。

京城内家家户户悬挂着的五色彩灯已经染了起来，其上绘有翩翩起舞的各色人物，花鸟鱼虫，竞相争艳，衬得节日气氛愈发浓重。

“想不想放河灯？”潇怀牵着她往石桥上卖河灯的商户走去。

暮丑跟上去瞧着那纸扎的莲花河灯，惊讶它的精致：“做这么好看，真厉害。”

老板被夸的脸面喜色，笑呵呵的又展示了几盏河灯：“夫人喜欢就随便选，都是老丈亲手折的，什么花色儿都有。”

夫人？暮丑听着那称呼一愣，随即想起潇怀给她盘的发，有些窘迫：“放河灯可有讲究？”

“纸船明烛照天烧，没讲究，一为悼念逝去亲人，二为祈愿活着的人，图的就是个吉祥。”老板笑着将几盏得意作品递给她，“夫人好生瞧瞧，就这几盏最漂亮。”

暮丑笑着接过认真观赏，潇怀见状赶忙付钱：“做得很好，剩下的不用找了。”

老板捧着银锭子笑的合不拢嘴，连声道谢：“老丈在这祝郎君和夫人举案齐眉多恩爱,琴瑟和鸣永同心，百年好合！”

“承你吉言。”

这边暮丑抱着河灯打量来往行人，街上不仅有城中女子观灯夜游，就连乡下女子也是穿戴一新，描眉点唇。

“怎么了？”潇怀转过头来就见暮丑在发呆。

暮丑闻言抬头，直言相问：“我这样子丑不丑？”

潇怀一怔：“怎么这么问？”

“你就说我丑不丑？”暮丑强调。

潇怀忽的轻笑起来：“要我说啊，你是天仙下凡，美得紧，处处都像是长在我心窝里，总挠的我心口痒痒。”

“……你就不会好好说话？”暮丑只觉脖子以上都充了血，这潇怀说起情话来真是叫人招架不住。

“这还不算好好说话？”潇怀歪头，作思考状，“若认真说起来，比你长得好的还真不少……”

暮丑跨了跨脸，觉得自己特能作妖，人夸她，她嫌人不走心，人说实话，她嫌人不懂变通。

这时人群涌动她被撞得砸向潇怀怀里，抱着的河灯焉了一盏，她看着心疼，正想办法挽救潇怀忽然拿过那灯，单手搂着她肩膀往身边带了带，退后几步避开人群。

“我这人啊其实不够谦虚的，还自命清高，这么些年美人见过不少却是谁也瞧不上，唯独见了你才算情窦初开，知道了什么叫心悦你，心欢喜。”

“你这么说，我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暮丑愣怔，半晌抚了抚胳膊。

潇怀轻叹一口气，气恼的伸手戳了戳她脑门：“你啊，小没情趣的，就会破坏气氛！”

暮丑被戳的扬起头，对着潇怀嘿嘿傻笑：“我们去放河灯吧。”

“走啊。”

她接过那盏压坏又被潇怀修好的灯，点灯入河煞有介事的合掌祈愿。

第一愿，愿父母兄长万事顺遂，福寿全。

第二愿，愿白云此生求仁得仁，无所怨。

第三愿，愿……

潇怀见她放完河灯仍旧呆滞的盯着河面，抿唇打发了小舒和小桃红，拉着暮丑就地坐下，眼看着燃起越来越多的河灯，终是顺游而下，照亮整个河堤。

良久潇怀盯着眼前的官船微微蹙眉，示意暮丑赶紧走，可惜晚了一步，只见船上有人掀了帘子，看着潇怀睁大眼睛转头像是对里头人说了什么。

很快官船靠岸，福安亲自出仓邀他：“不知公子在此，官家邀您同游。”

潇怀整整衣装，拜了一拜：“只是下官一身素衣，唯恐惊扰圣驾。”

“无妨，上来吧。”一声清亮的男声从船舱传出，潇怀一怔又拱了拱手，“是，臣遵旨。”

说着吸了口气低声在暮丑耳边叮嘱：“一会儿少说话，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知道吗。”

暮丑很少见他这样肃然，认真点了点头：“知道了。”

福安领着他们上船，捞开幕帘，抬眼一看已是七七八八坐了许多人。

“陛下。”潇怀拉着暮丑跪下行礼。

暮丑有些不乐意，她这一生只在庙里坟前跪过，自觉女子膝下也有万金，好在那皇帝还算客气：“平身吧，今天朕与民同乐，再说都是兄弟近臣，不必拘礼。”

听了他的话暮丑忙不迭站直了膝盖，没敢抬头看只觉那皇帝声音清冷，许是病中显得有些中气不足，但威严不减，是个严肃冷峻的帝王。

“谢陛下。”暮丑学着潇怀拱手道，余光里看见了两个熟人，怪不得近日一直没瞧见平君，原来在这儿，还有那个叫余战的少年，居然也在。

“你是请了病假，否则今日游船也有你一份，好在还是赶上了，身子如何了？”一个白须老者撸着胡须道。

潇怀朝他拱手，很是恭敬：“有劳余老先生挂念，将养数月身子已然大好。”

“公子，身边这位不给诸位介绍介绍？”高必道，看向暮丑。

暮丑闻言抬起头来，正对上高必的眼睛，眨了眨又看向潇怀，听他打算怎么介绍。

“让陛下和各位大人见笑了，暮姑娘是我倾慕之人。”潇怀说着温柔的看向她。

此言一出船舱内所有人都是一惊，似乎是不可置信。

高必余光扫向平君，转过头来犹疑道：“你之前说过有中意的姑娘，也是她？”

2020-0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