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此话，正中李氏下怀，那天当家的告诉她，杏花那死丫头片子，跟刘参那小瘸子好上了，当家的跟刘家要了五两银子聘礼，这事儿她是肯定不同意的。

她可是跟邻村的鳏夫打听了一下，愿意出十两银子娶那死丫头做媳妇的。

既然有十两银子收，哪能便宜了刘参小瘸子不是？不过她也不能放过这个宰刘家一顿的机会，便拿铁根的婚事，逼着当家的跟刘家要五两银子的赔偿。

就算砸锅卖铁，为了他儿子不下大牢，刘瘸子也是要拿这笔银子的，只是没想到，他会卖了牛车，还是这么便宜的卖出去！

“你们可不知道啊，今儿早上，我可亲眼看见，张家老大那两口子提了一箩筐的鸡蛋，还有好几斤的猪肉去刘瘸子家呢！啧啧，好大的手笔嘞！”张大嘴似没瞧见李氏铁青的脸，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王氏那个死肥猪，上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顶撞她！还让她摔了跟头，李氏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还能让王氏占了便宜去？

“捡了那么大的便宜，换谁都那么殷勤，几个鸡蛋几斤猪肉，那才值几个钱？”马氏唯恐不乱，接了话茬。

“大嫂，你还犹豫啥啊，你就赶紧把刘瘸子家的牛车要过来，总归他也是卖五两银子，等到事儿成了板上定钉子的，那后悔都晚了！”

曹家现在只剩下一个老爷子，一直也没分家，都是曹大锤当家，妯娌俩都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马氏了解李氏的脾气，只要她窜的两句，李氏一定会去刘家要牛车。

牛车一旦到了曹家，二房怎么着也是能分到点便宜的。

果然，李氏听闻之后，将手里的绣帕往马氏手里一塞，坐起身来，便朝着村西面走去了。

张大嘴瞧见之后，急忙冲着李氏喊道：“铁根娘，你不会真去刘瘸子家要牛车吧？我可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呐！”

李氏走的快，再加上张大嘴也没真心想叫住她，这些话到了李氏耳朵里时，只剩下了断断续续的回音。

“小根娘，那王氏可不是啥省油的灯，你大嫂一个人去肯定是吃亏的呀，你赶紧把她叫回来！可别被打个好歹出来啊。”

她可没那么好心，不过是怕李氏自个儿一个人，再弄不过王氏，便窜的马氏也一起去闹一闹。

“哎呀”马氏一拍大腿，嘟囔道：“不行，王氏那死肥猪身板子那么宽，大嫂在弄不过她，柱子娘，你帮着看着点东西，我得去瞅瞅。”

话落，便将两个绣帕往张大嘴怀里一塞，冲着李氏的背影就大喊道：“大嫂，你等等我啊，我跟你一起去！”

瞧着妯娌俩都风风火火朝着刘家去了，大槐树下几个做绣帕的妇女也来了兴致，其中一个身材消瘦的妇女冲着张大嘴便说道：“柱子娘，咱们去瞅瞅热闹啊？”

张大嘴听闻，想着能亲眼看着王氏吃瘪，她就高兴，撇了撇嘴“走吧，咱都是瞧一瞧，看看李氏妯娌俩能不能将牛车给讨来！”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叽叽喳喳的便朝着村西头刘家去了。

李氏到了刘家院门口时，放慢了步子，瞧着这周正的青钻瓦房，想着自家那老房子，便有些愣神，等着身后的马氏追了上来，拍了她肩膀一下，才缓过劲儿来。

“大嫂，你是不是相中这房子了？”

李氏撇撇嘴，好似听了笑话般，也没回答马氏，只在心里道：相中了有个屁用？现在盖这么大的房子，少说也要一百多两，曹家的中馈里，攒一辈子都不够盖这么个房子！

她不说，不代表马氏不懂她心中所想“大嫂，你可别忘了，这房子是刘瘸子的，他既然能为了他儿子卖牛车，那指不定就能为了他儿子卖房子呢？”

一句话犹如点醒了李氏，别人不知道，她可明白刘参有多喜欢杏花的，兴许那死丫头就能换回来这么一个房子呢？

想着，这人也有了底气，几个步子上前，一脚踹开了刘家的院门，撒开嗓子，一脸泼妇相便喊道：“刘瘸子，你给老娘死出来！”

王若善几人正在西厢房里坐着详谈，起先院门被打开时，已经惊到了几人，张瑾城正被自家娘子遣出去查看。

刚要抬脚迈出门槛，便听见了李氏的叫喊声，整个人眉心一皱，万般的厌烦。

“曹大婶有事儿不知道先敲门吗？”

李氏见出来的是张瑾城，想着张大嘴说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他骂道：“你个杀千刀的东西，占便宜都占到我李冬菊身上来了！你婆娘呢？赶紧让你婆娘死出来！”

张瑾城本身对于李氏这种，嘴上没把门的泼妇不当一回事，可她竟然说到了自个儿娘子身上，那他就忍不了，整个人都掐起了拳头，不难相信，他下一秒就要冲出去将拳头砸在李氏的身上。

“相公，为了这种人生气不值当，她说什么，你当她是放屁便成了。”王若善刚跨出门槛，便瞧见自家男人掐了拳头，深知他真的会挥出拳头打了李氏，到时候有理都成了没理。

说着，便拉住了张瑾城的手，示意他消气。

她倒是不怕那些个流言蜚语，她知道相公也不怕，但这不代表娘跟宝儿，还有香儿不怕那些个唾沫星子，做事儿之前总要顾虑周全的，毕竟这里是封建的古代。

王若善本想私事宁人，同样也不代表李氏懂得见好就收。

“你说谁放屁呢！你个死肥猪！”听闻王若善的话，她整个人都火大了，她李冬菊活了四十多年，还没有哪个人敢这么骂过她呢！谁给这死肥猪的胆子！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苗氏怎么想的，娶这么个儿媳妇，简直败坏了张家的门风！”马氏也跟着一旁帮抢道。

看着撒泼的李氏，身旁有个和稀泥的马氏，门外还站着一帮看热闹的，村里都有名的长舌妇，为首的便是张大嘴，王若善心里顿时了然，这一场闹剧也不是啥空穴来风。

2019-0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