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如此没有眼光，竟瞧得上柳如烟，我才是太尉府的嫡女！”

原本属于柳嫣然的关注被抢走，如今横空冒出年岁长相皆俊朗非凡的男子，眼睛更像是黏在柳如烟身上似的，她赌气不满，秦氏拦不住，就听她跑到柳宓面前，开口对男子质问道。

“放肆，看来是平日里对你太娇惯了！竟然如此口无遮拦……”柳宓皱眉，连忙瞧着眼色，说道，“还不赶快给八王赔罪！”

此言一出，内院中的女眷都纷纷福身见礼。

八王浅笑着摇头，举手投足中皆充斥着王爷的尊贵，他提起手说，“是我贸然前来，本想随太尉见见夫人，未曾想会闹出此番动静，是珝失礼才对。”

柳如烟紧张吞着口水，心里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够逃离此处。

什么搞乱寿辰，让柳宓出丑丢脸，全部都可抛诸脑后。眼下的柳如烟面色逐渐发白，手藏在袖口中颤抖着，掌心是薄薄一层冷汗。青黛也瞧出变化，却猜不出所为何事，权以为是姑娘头次见到皇子王爷，紧张才会如此。

萧珝，八皇子。萧荜最为宠爱的儿子，朝堂中极其得到重视，年纪轻轻便出征多次，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深得老臣信任，并且有望入主东宫，此刻正跟大皇子分庭抗礼。柳宓早早便选择他的阵营，如今阿谀奉承在意料之中，柳如烟只是没有想过竟然会在寿辰上见到。

与虎谋皮，知人知面不知心。

萧珝表面上温和得体，实际上却嗜血无情。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女人都是他为登上龙椅的棋子罢了。

前世，柳如烟在破庙中丢掉一条性命，背后也是有萧珝的授意。

“可惜这张让人心驰神往的小脸儿了，若不是柳家人，我自然要好好宠爱你的，真是可惜了……”临死前，柳如烟被绑在破庙内的柱子上，萧珝摸着她的脸颊，嘴角嗜血的笑意让她忍不住遍体生寒，如今记忆犹新。

柳如烟咬着唇，垂着眼眸却看到视线内竟然有人走近，猛地抬头对上萧珝那双桃花眼，绵绵情意让她下意识后退半步。

“如烟，不得无礼。”柳宓咬牙说道。

明明是寿辰，怎横生枝节如此多？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如今他还没有完全得到八王信任，若是就此失去仪仗该如何是好？柳宓心里慌乱的盘算着，却没有发觉空气中不寻常的气流。

“是我吓到你了？”萧珝放柔声音问道。

柳如烟指尖扣进掌心，刺痛感让她找回几分理智，摇头却仍旧保持着距离，微微福身，解释道，“小女身体有旧疾，常年在后院中将养着，见到这么多贵人多少有些惶恐。听爹爹说，您是八王爷，自然是贵气环绕，怕病气传给您，所以免不了躲着些……”

“如此，倒是你贴心了。”萧珝回头，对柳宓说，“后院众多女眷，既然见过夫人，我还是随着太尉去前院吧。免得让她们多有不便。”

柳宓松口气，眯起眼眸对秦氏使了眼色，“八王请随我来。”

萧珝离开，后院很快便恢复原本的热闹，只是众人议论的话题逐渐开始围绕着柳如烟。都是人精，自是看得出八王对她的赞赏，纷纷前去给秦氏道贺，说道，“看来，以后太尉府要平步青云了，还望夫人莫忘了我们啊。”

“是啊，夫人教导出如此端庄得体的姑娘，明日起，京城中第一美人的名号怕是要换成如烟小姐了。”周夫人说罢，倒是环顾四周，故作惊讶的问，“怎么没见着柳怡然呢？难道不出来给太尉贺寿么？”

秦氏摇头，寿宴太过慌乱，以至于柳怡然未出现都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雪姨娘向来安静，柳怡然也懂得进退，如今怎么好掌控的纷纷都跳出来了？秦氏蹙着眉，回头对柳嫣然说，“换身衣裳！待会儿莫要再让你爹爹丢了脸面，让我被人笑话！”

“娘……”柳嫣然都有些快哭了，被嬷嬷强行押着回到内院。

柳如烟略显局促，走到秦氏面前，低声说道，“夫人，丫鬟愚笨忘事，竟然将爹爹的寿礼落在韵苑，我回去取……”

“去吧。”秦氏也不愿让柳如烟继续留在这儿，让众多夫人议论。

毕竟，柳如烟不是她所出，寄养在膝下却并无多少照顾，哪里有情分？他日若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嫣然该如何自处？府中岂不是要翻天了？秦氏心里盘算着，挥挥手赶她离开，却维持着表面的端庄。

“姑娘，你走慢些……”

离开内院时，柳如烟脚步飞快，青黛竟有些追不上，只得出声唤着。

柳如烟停住脚步，猛地回头，见四周无人才松口气。此刻能够听见胸腔内那颗心脏砰砰砰如同擂鼓般的跳动，她蹲在地上，摸着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说道，“我原以为，自己做好万全准备，绝不会动摇惧怕，没想到……”

“八王爷倒是器宇轩昂，眉眼不凡。果然市井中称赞他贤明是有道理的，方才见到别说是姑娘会害羞，我瞧着二姑娘的眼睛也是直了呢。说不准，就是嫉妒姑娘能够得八王的青眼……”

青黛碎碎念道的说着，柳如烟却越听越想笑。

街头巷尾那些传闻和声势，说不准有多少是萧珝故意放出去的，一传十，十传百，民声倾向他，萧荜便也会多看他两眼。如此心机，竟然能够潜藏多年，实属难得，更让人惧怕。

“小心祸从口出，别说是八王爷，就算前院的任何公子少爷，都不能随意靠近，免得生出是非，惹火烧身。知道吗？”

柳如烟咬牙提醒道，青黛是她身边最为亲近的丫鬟，左膀右臂。

可关于前世那些往事却也不能全盘托出，只能言尽于此，让她小心行事。

“是，姑娘，我记住了。”青黛不知为何，却还是用力点头应下来。“眼下我们要去哪里？寿礼，你不是随身带着么？”

柳如烟望着前面的凉亭，叹口气，抬头望着天色，锤着有些发麻的双腿，向着那处走去，说道，“先歇歇脚，待宴席差不多时，再过去便好。”

2019-1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