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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撕破脸

刘姑姑:“……”

苏云岚轻飘飘的一句话叫她登时涨红了一张脸。

她是刘夫人身边从小养着的贴身丫鬟,在刘府也是个老人了。

刘夫人嫁到定远侯府后,她又是陪嫁中最机灵的一个,又得刘老夫人的重用,便是刘夫人平日里也给她三分薄面,在侯府里,哪个丫头敢不尊敬她?

日子久了,就连其他的庶子庶女们也都给她两分薄面,见了面都客客气气的叫一声姑姑,刘姑姑因此也忘了型,忘了自己只是个奴才。

奴才就是奴才,服侍的时间再久,也越不过主子去。

这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是刘姑姑无论如何都不想面对的事实,如今竟是被苏云岚这个十二岁的小丫头一指头捅破,她除了丢脸,剩下的也只有丢脸。

刘姑姑倒吸了两口凉气,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旁的刘夫人已是满脸铁青,她寒着脸,目光凶狠:“放肆。”

一个庶女,她高兴了就给一颗糖,不高兴了甩两巴掌也天经地义,区区庶女也敢动她身边的人?

原本还等着看戏的丫鬟们此刻都敛声屏气,生怕从嘴里漏出一丝声音,导致自己成了替罪羊、出气筒。

室内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之中,苏云岚抬起头微微一笑:“女儿和母亲聊天,正在兴头之上,不成想这恶奴过来煞风景,女儿心急了,才出言呵斥了一番。”

“想必母亲是误会女儿了,女儿不过是想,让母亲身边这些仗着自己服侍过老人就无法无天的恶奴,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最后一句话,几乎就是向着刘姑姑去的。

摆明了就是在骂刘姑姑狗仗人势。

“母亲刚才说到哪儿了?”

苏云岚笑靥如花,温和的就像是只兔子。

刘夫人没想到平日里怕自己怕得哆嗦的区区一个庶女,此刻会这般放肆,往日只要她咳一声,苏云岚就得抖三抖,看来是她看走了眼!

激愤之下,刘夫人目光愈加低沉,嘴角的微笑冷厉的像是出鞘的刀:“那母亲还真要感谢你的好意了。”

苏云岚脸不红心不跳,大方的说:“多谢母亲理解。”

刘夫人:“……”

此刻的刘夫人,还有一旁气得要把帕子都捏碎了的刘姑姑,心里都怄的能出血。

这一拳砸在了棉花上的感觉可并不好受。

刘夫人也算看明白了,苏云岚心里清楚她做的是什么打算,刚刚那个恭顺的模样不过是装的!

年年打雁,今年算是被雁啄了眼!

刘夫人也懒得再和苏云岚虚与委蛇。

她冷哼一声,手里的帕子捏的稀碎:“既然你猜到了我的心思,我也不和你兜圈子,群臣大宴上,需得献舞作诗,这些都该你替云月去做,懂了吗?”

刘夫人的话语中是不容拒绝,在她看来,苏云岚甚至没有拒绝的资格。

“若是女儿不答应呢?”

刘夫人没想到苏云岚竟敢拒绝自己,她眯上了眼睛又问道:“你再说一遍。”

苏云岚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争着一双圆圆的杏眼,似是在打量她,又似是在等待她,好半天都不说话。

刘夫人冷哼一声:“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

苏云岚这才的一摊手,像是调皮的小孩儿一样笑起来:“不过是和母亲开个玩笑,母亲这么认真做什么?母亲被我吓到了?”

刘夫人脸色薄怒,苏云岚又话锋一转:“既然是要我替姐姐献舞,那么母亲,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

刘夫人漠然地看着她。

区区一个庶女,还敢奢望什么好处?能作为云月的踏脚石,已是上辈子修来的福。

“自然有你的好处。”刘夫人没有明确回答苏云岚,而是打了个马虎眼。

若真的可以,她恨不得把这府里的庶子庶女全部都处理掉,这些庶子庶女的存在,都是在提醒她丈夫的出轨,丈夫的不忠。

苏云岚笑容不减:“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母亲总得给我些好处,不然我也跳不起这个舞啊,跳舞作诗,可都是费心费力的差事。”

“母亲,我身子不好,说不准就熬不到那一天了啊,我不去不要紧,只可惜姐姐啊。”

苏云岚太清楚刘夫人的命门在哪儿了。

就是那个草包苏云月!

只要刘夫人还需要自己为苏云月做替身,这段时间她就绝不敢动自己!苏云月的素质摆在那儿,没有在群臣大宴上镀金的机会,她这辈子就毁了。

刘夫人不敢拿苏云月的未来开玩笑。

苏云岚赌的就是这一点。

“你倒是有胆识。”刘夫人放下茶杯的力道一紧。

苏云岚咯咯的笑了起来:“自然是和母亲学的。”

刘夫人:“……”

苏云岚就像是个二皮脸,无论她怎么说,都油盐不进,刘夫人干脆威胁道:“你若不去,什么后果你心里清楚!”

苏云岚闻言笑得更灿烂了:“后果女儿当然知道,只是……可怜姐姐了,一生也只有这么一次出风头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可是要明珠蒙尘了。”

“你敢威胁我?”刘夫人脸上依旧端庄,不曾变得狰狞,可说出的话却犀利如刀。

苏云岚没把这份威胁放在心上,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一如往常:“怎么会是威胁母亲呢?只是感叹姐姐时运不济呀。”

末了还添上一句:“姐姐真是可怜人。”

刘夫人冷哼一声,死死地盯着苏云岚,像是要从她身上剐一两肉下来。

苏云岚大大方方地看着刘夫人,回应着她的眼神,甚至时不时还展现一个灿烂的微笑。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便是刘夫人,也不能一直这么板着脸。

她松开了捏着帕子的手,淡淡的问:“说吧,你要什么?”

“女儿自小就被养在内宅,从未踏出过这侯府大门,对外面的世界,女儿可是惊奇的很呢。”

“再说,女儿平时不比姐姐金尊玉贵,手头向来紧巴巴的,日子可不好过呀,母亲,您看您是不是也该疼爱一下女儿呢?”

“要多少直说。”刘夫人冷冰冰的说道。

刘夫人的冷漠,苏云岚并未放在心上。

她伸出一根手指,不停地拨弄着桌上的茶杯:“女儿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衣裳,更没有什么钗环首饰,吃的也不合乎心意,不知母亲,可否为女儿支上五百两银子呢?”

“五百两?你好大的口气。”五百两对刘夫人来说一文不值,可对一个庶女来说,能办的事就多了。

比如,置办田产,算计着从自己手中逃出去……

“五百两换姐姐色艺双绝,名震京城,不知母亲觉得这笔买卖划不划算呢。”苏云岚的声音把刘夫人从幻想中揪了回来。

少女的声音软绵柔缓,如江南三月的烟雨,润物细无声,饶是在气头上的刘夫人也被她安抚下来。

的确,五百两换苏云月名动京城,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只是,被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要挟,刘夫人心有不甘。

若没有这一番说辞,别说五百两,就是一千两,两千两,三千两,对刘夫人来说,也是眨眨眼的事。

可被要挟了,她一个子儿都不想给。

2019-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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