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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背井离乡

细雨初霁,清风徐来。

运河上有数艘船舶伴着和风扬帆前行,其中一艘看着不甚华丽却十分典雅朴素的船舶甲板上,正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儿驻目眺望。

小人儿看上去不过一十二左右的年岁,着一身藕粉色小裙,外罩一件月白嵌狐狸毛的披风,精致的小脸蛋儿叫江风吹得红扑扑的,当真是喜人得紧。

“小姐,外头风大,且先进去吧!”丫鬟翠羽没忍住出声关心道。

“翠羽,你看到了吗,那处应该便是上京城了,上京城的楼宇真高,这大老远的就能看到了!”张清胭压根没有注意翠羽说了什么,反倒指着远处向丫鬟兴奋道。

少女明亮的双眸里似有星辰闪烁,一派天真浪漫的景色。

翠羽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心疼,自从夫人故去后,已经有多年未见小姐脸上,有这般活泼的小女儿家姿态了……但初春的江风还是带着些许的寒凉,任翠羽再不忍还是劝道:“左右再过两日,咱们的船也该到上京城了,到时候再由着小姐看也不迟。”

张清胭无奈只得嘟着嘴,不满地任由翠羽拉着她进了船舱内。才刚坐下,手里又叫翠羽塞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掌心传来的温度似乎融化了身上全部的寒意。

“翠羽,咱们还有多久能到上京城?”张清胭捧着姜汤小口小口地抿着。

“左右明日还是后日便能到了,小姐可莫要再贪看风景,跑甲板上吹风去了。”翠羽一边整理着张清胭脱下的披风,一边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这都快到地了,若是小姐再吹了风着了凉,还不知老太太见到该怎么心疼呢!”

张清胭一双漂亮的眼眸在听到翠羽说到“老太太”三个字时,骤然一亮,:“你说,外祖母真的会心疼我吗?”

“小姐说的这是什么浑话,您是老太太的亲外孙女,老太太若是不怜惜你,怎的巴巴将您从江南大老远接到上京城来?”翠羽笑着解释道,一回头又见张清胭一脸期许的小模样,心中又是一阵心疼不忍。

张清胭不过九岁时,生母便早早逝去。偏生她生父张寅官居要职,前途锦绣不说,又生得俊朗如玉,哪怕是鰥居,江南地界也有的是姑娘家赶着倒贴上来。

可怜张清胭才将将懂事,便经历了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黑暗……更是要早早学着独自掌管府上的中馈,顺带着还要防备着父亲身边的莺莺燕燕。

可偏生一出孝了期,张寅便续了弦。

父亲新婚燕尔,张清胭这个已经知世故的女儿便“碍眼”起来,好在远在上京城的生母外祖家,镇国公府早早便遣了人,说是要将张清胭接到老太太自己膝下教导,这才有了现在这出。

也就是离了江南,又在运河上,身畔没那么多审视的眼睛盯着她,张清胭才能放下平日的伪装,像个孩子一样露出天真的一面,同翠羽说说闲话。

“镇国公府倒是有好几个年岁与姑娘相仿的小姐,哥儿,小姐这次过去倒也不怕没有伴儿解闷了。”想到张清胭的身世,又怕她忐忑,翠羽又添了一句安慰道。

“我倒是不敢求能与他们逗趣作伴,”张清胭却没有翠羽想的那般乐观,叹息一声后有些忧郁道,“生在上京锦绣繁华中的姐妹兄弟,只怕心眼也要比寻常人多了几个弯绕,彼此间若能相安无事,不互相算计已是最好。”

翠羽最见不得张清胭这一副伤怀模样,连忙劝道:“再如何小姐也是江南布政司参政家的嫡出小姐,镇国公府便是不看在故去夫人的面子上,也还得顾忌着小姐身后的老爷……更何况老太太是圣上亲封的超品诰命,最明事理,定会护着小姐的!”

“希望如此吧。”张清胭笑笑,稚嫩的脸上有与年纪不符的忧郁。

在生母去世的那三年里,她经历的实在太多,见过了人心的险恶后,张清胭已经习惯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戒备着一切,保护着自己……

张清胭带的人不多,走的又是水路,顾忌着小姑娘的身体,这一路也不曾着急,是以行程拖长了不少,直到这日后的第三天,船只才缓缓在上京的码头靠了岸。

“可是江南来的表小姐?”张清胭所在的船只刚刚停岸靠稳,码头上就有早早等着的小厮循着船只的标记,上前来询问。确认无误后,小厮才又上前给张清胭行了个礼,恭敬道:“表小姐终于到了,老太太放心不下表小姐,已经派了小的们昼夜不停地,在这码头守了四五日了!”

张清胭心中有暖流涌动,含笑冲小厮道了声“辛苦”,又给翠羽使了个眼色让翠羽给众人发了点“买茶钱”,这才上了镇国公府标识的马车。

“小姐,奴婢就说老太太是在意您的!瞧瞧这用来接小姐的马车,都这么精致。”上了马车后,翠羽再端不住平日里稳重的模样,连连感慨,不愧是国公府的气派,这马车都修得大气舒适。

张清胭这会儿倒是收起了在船上时的天真模样,端的一副稳重端庄的小大人模样。

马车平缓地拉着主仆一行人到了镇国公府,因着时辰太早,老太太尚未起身,便由管家太太小舅母许氏身边的心腹陪房王妈妈,领着去了客院梳洗更衣,好等会儿去拜见老太太。

张清胭正思量着应该换身什么衣服,那王妈妈便好似看出了张清胭所想,有些谄媚道:“表小姐,您别嫌老奴多话,这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啊,最爱看年轻孩子穿得鲜亮喜庆,瞧着也心里欢喜哩……”

这就是在提点她了,张清胭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也都承了她的情,给翠羽使了个眼色,翠羽立刻往王妈妈手里塞了个荷包。

王妈妈点了点重量,心中暗道,张家纵然子嗣单薄,但百年世家底蕴果不可小觑,张家姑娘随便一出手便是府中小姐难比的大方……王妈妈眼睛咕噜噜一转,千恩万谢地出去了。

幼时母亲去世前,曾与她提过府上三房的事情。听说三房太太许氏还是母亲闺中时的手帕交,三舅舅又是与母亲同胞的双生子,想来三房应该是可以亲近的……

张清胭心中暗暗思量着正要更衣,一转头,见身边的李妈妈似是欲言又止。这李妈妈却是继母秦氏挑了给她的,她那奶嬷嬷已经发了卖身契家去,身边没有得用的婆子,这李妈妈原是张家祖宅的老人,特被秦氏调过来给她的。

此来京城,张清胭带的人本就不多,又有许多是秦氏给她调派的。秦氏刚过门不久,镇国公府便巴巴地派人接了张清胭去,是以她对秦氏的为人品性了解并不多……难不成,这才刚刚进国公府,秦氏的人便要忍不住挑唆了?

想到这里,张清胭那双漂亮的黑眸一闪,还有些稚嫩的小脸上故作懵懂天真道:“李妈妈,您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李妈妈愣了一刹,这一路以来,张清胭鲜少与他们这些秦氏安排的人说话,随即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恭敬道:“姑娘,若老奴没记错,夫人是三年前二月走的,今年是闰二月,按照京城的习俗是该过两次忌日,今日正好是第二次呢……”

张清胭年纪小,便是比寻常同龄人要早熟些,也万万无法做到事事周全。李妈妈的话她虽没有全信,却也信了个七八分。这才刚到镇国公府,秦氏的人便是要挑唆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太不明智……

李妈妈看着张清胭的神色有些担忧:“姑娘……这府中,怕是不太平……要不我们还是回……”

“我自有分寸。”张清胭冷声道,因着张寅续弦一事,张清胭本就有些心烦意乱,此刻李妈妈的提醒像是一盆凉水兜头淋下,反倒让张清胭冷静下来。

她本以为外祖家家大业大,内里有些龌龊也是正常的,却没有想到她这才刚刚到府上,就有人忍不住要坑她一把。且这要坑害她的人,还是张清胭从一开始就抱有好感的三房太太身边的人……

回去自然是不能现在回去的,父亲新婚,她一个知事的长女在家已经成了拖累。

更何况她一个丧母的孤女,外人皆知是老太太怜惜她才将她接进京城亲自教养,若是才到京城便要回去,不知情的人总要道她一句不识好歹,若是外祖这头觉得她不懂礼数,势必要怪罪到父亲张寅头上,就此伤了张清胭父女与外祖家的情分也未可知。

周霄大舅舅是镇守北城边境手握重兵的镇国公,外祖母亦是德高望重的超品诰命,皇后面前都只行半礼……张清胭实在不愿再给张寅添麻烦。

钱嬷嬷与许氏中间定有一个人是不怀好意的,左右是衣饰上的小问题,张清胭没有兴致细究究竟是谁在撒谎。

只好按着李妈妈的意见,穿了身素净又不失礼的淡蓝色衣裳,头上只戴了朵同色的绒花,再无旁的装饰,既不显得鲜亮,也不至于太过寡素惹得主家忌讳。想来就是张妈妈与李妈妈都说了假话,在她的衣饰上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那婆子来领张清胭去见人,看张清胭这副打扮,果然看着有些失望似的。张清胭将婆子的神色尽收眼底,面上却丝毫不显,说谎的是谁她的心中已有了计较。

细细思索来,若是自己真的按着婆子的提醒,穿了鲜艳颜色的衣裙去见外祖母,老人家指不定会如何生气。说不准她也会因此被老太太厌弃……只是,张清胭想不明白,她与这小舅母许氏素未谋面,为何才进府小舅母便要如此算计于她?兴许是自己多想了也未可知。

张清胭只能先按耐住自己心中的疑惑,打算先会一会外祖家这些亲戚再做打算。

2019-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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