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苏九灵又抖了一下。

林虎平脸色更黑了。

他是陛下亲自提拔的禁卫军统领，相对其他一知半解的人来说，他就更熟悉婉妃了。

眼前这个人，一举一动虽然不像，但是那张脸，略略一看，就像了个十成十。

陛下突然被刺，这个人就出现了。

可疑，太可疑了。

“如果姑娘实在回答不出来，不如跟着我们去大理寺走一趟。”林虎平开口。

苏九灵一僵，手一下握紧了。

片刻，苏九灵斟酌了下，抖着嗓子哆嗦到，“我是国师府的舞姬，国师让我今天来给贵人跳一支舞。”

国师府的人？

林虎平的眉头又皱了下。

啧！

心里信了七八成，林虎平一下把佩刀收了回去。想了想，又问了一声，“那你刚才在这儿鬼吼鬼叫什么？”

来了！

苏九灵嘴角一抿，抱着手臂往后一缩，整个人一转，微微发抖起来。

“我，我看到一个黑影。”

林虎平嗓音一凛，“多高，多大，往哪边走了？”

被抢白了一声，苏九灵响亮地打了一声哭嗝，“我，我没看清……”

“嗯？”眼神一瞪。

苏九灵声音自发矮了不少，她皱着眉头想了想，比划着手脚到，“大概，大概和大人差不多，还拿着剑。”

里面，常楚轩心里恨得不行，整张脸都崩得紧紧的。

林虎平眼睛一亮。

跟他差不多，还拿着剑，那不正是刺杀皇帝那个刺客。

“往哪儿去了？”

“往，往……”苏九灵结巴。

常楚轩心一下提了起来。

伸出一根手指，苏九灵怯怯地往外面一指，“他，他往那边去了。”

林虎平不疑有他，“带上，追！”

常楚轩一愣，眼神暗了一瞬。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追了下去。

国师府很大，来回搜了一遍，就几近天明了。

刺客没有找到，宴会也被搅得乱七八糟，李明轩心里憋了气，整个人都恹恹的。

“国师，你说你府上出了刺客，又让刺客跑了，这可如何是好？”

里里外外都是责怪的意思。

银面人绷着嘴角，撩起衣摆跪到了地上，“是臣下失误，请陛下责罚。”

银面人这种态度，李明轩顿时一噎。

谁都能知道出了刺客的事跟国师府没有半点干系，硬要责怪也只是办事疏忽的职责，李明轩发火，不过是借题发挥，想要削减国师府的势力。

势也好，财也好，甚至是名望。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银面人坦坦荡荡的态度，再重罚，就显得他斤斤计较，但是罚轻了，他天子的威势就更加不显了。

李明轩敛着眉目，神色不明。

正胶着着，林虎平配着刀，虎虎生风地走了进来。

“陛下。”

“抓捕的如何？”

林虎平头磕到地上，两只手规规矩矩地垂在膝侧，“臣下无能，请陛下责罚。”

手里的杯子直接砸到了地上，李明轩冷笑了两声，“好，好啊，一个二个的，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气氛顿时绷紧了。

林虎平头又在地上磕了一下，“虽然没有抓住刺客，但臣下却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

这就是在缓和气氛了。

苏九灵站在门外，心里暗赞了一声。

这朝堂上的风云，真是比话本子里的还来得复杂，果真是不适合她这种人。

正想着，里面就喊了声。

“进来吧。”

苏九灵低着头，规矩地走了进去。

如同刀子一般的眼神，一下就扎在了苏九灵的身上。苏九灵敛着眼神，不动声色。

椅子响了一声，接着是杂乱的脚步。

冰凉的手一下就握在了苏九灵的腕上。

苏九灵一个激灵，一股恶寒直冲头顶，倏地收回了手。

“婉，婉儿？”

苏九灵沉默。

明黄色的袖子又探了过来，浓重的龙涎香扑进鼻子，苏九灵僵着身子，脚步又往后移了一步。

指尖停在了手侧，李明轩神色变幻，眼底划过一抹复杂，“你不是婉儿，你是谁？”

“我，我是……”

林虎平一个眼神扫了过来，苏九灵倏地打住，硬生生改了口，“奴婢是国师府上的舞姬。”

“舞姬？”李明轩重复。

“是。”苏九灵肯定。

李明轩的眼神一下扎在了银面人身上。

银面人看着苏九灵，薄粉色的嘴唇慢慢扬了起来。他手指在地上敲击了两下，倏地笑出了声。

犹如被一条毒蛇盯上，寒意从脚底一下蹿到了头顶。

苏九灵气势不弱，也回瞪了回去。

片刻，银面人收回了目光，“听闻陛下思虑婉妃十余年，臣担心陛下的身体，所以才派人在民间寻访佳人，还望陛下喜欢。”

府上的舞姬，跟特意寻回来的佳人。

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轻飘飘一句话，这人就把她彻底和他绑在了一条船上。

就国师府和当今圣上的关系，不说还会不会带她出去，就算是带她出了国师府，恐怕她也讨不了什么好去。

苏九灵咬牙，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李明轩果然收回了目光，又座回了主位。

“陛下不喜欢吗？”银面人问。

李明轩不答。

又气又急，苏九灵直接瞪了银面人一眼。

“要是陛下不喜欢，我让人把她带下去了。”

说着，银面人直接喊到，“来人，把她带下去。”

带刀的守卫一下就推门进来，也没有向李明轩行礼，直接就走向苏九灵。

苏九灵往后退了几步，脸色又青又白。

这次再被抓进地牢，恐怕就再也出不来了！

眸子里划过一丝血色，苏九灵指尖握得发白，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再回到地牢，成为一颗威胁凤九衍的棋子！

正要动手，李明轩忽地开口。

“慢着。”

他看了眼苏九灵，又看了眼银面人，忽地笑了起来，“朕怎么能辜负了爱卿的一片好意。”

一字一顿，李明轩继续到，“这个人，朕收下了！”

2019-1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