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早那中蛊的四人给函晏的灵感，他提溜着苏也，又回到了黄宗主家。

在离假山一尺远的时候，函晏飞身，风动决精妙至极，空中接力回旋，一个腾跃，脚尖落在假山上。

苏也呆，仰头看函晏。

函晏道，“走过来。”

苏也挺直背，耍无赖，“走不动。”

“那就爬过来。”

苏也又笑。

函晏和苏也相对而立半晌。

函晏道，“过来。”

苏也妥协，踩着暗和乾坤八卦的步子走向假山。

“师兄怎么看出来，我懂诡门机关布置的？”

函晏没有回答，就在苏也以为函晏和往常一样忽略这句话的时候，函晏回答了她。

“昨晚你于假山处找到的机关。”

这时候苏也已经走到了池边。

“池中也有机关。我昨晚没入池，也让你生疑了罢？”苏也抬头，言笑晏晏，“来，师兄拉我上去。”

函晏漠然，“心思活络过头，尤欠坦诚。你便在此处呆着罢。”

说完，函晏便走进了假山。

苏也:“……”

明明前日一早还“真情告白”过，这人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摆起师兄的架子，也是让苏也很是哭笑不得。

她看着函晏进去的背影，在鹅卵石垒成的池壁上坐下。

如果不是此处发生了灭门惨案，这儿着实是个雅致的好地方。

苏也把眼光拨到了池中，突然嗤笑。

“小鱼，你们门主怎么把你们养的这么肥。”

“胆子也肥……想咬我？”

“滚开。”

池中，鱼类反着月光的鱼脊倏忽而过，泛起豆大的水花。

苏也闭眼，双手撑在身后，纤长如玉的手指闲闲拨水，又哼起了农家小调。鱼围绕在苏也纤长的手指旁打转，又惊又怕，不敢上前。

函晏在苏也的背后出现，双手环胸，眼从苏也拨着水的手上划过。

“别玩。里边鱼种，吃人肉。”

“啊，”苏也收回手，表情浮夸，“我好怕呀，师兄。”

函晏:“……”

苏也道，“师兄，情况如何？”

函晏道，“你和诡门，是何关系？”

苏也不但对诡门伎俩的熟识，还根本不怕诡门特产食人鱼。

苏也思考，“……姻亲关系？”

函晏发现了，他师妹一到不想要回答的问题，便会满嘴说瞎话，非不逼着不说实话。

函晏抽剑，凉声道，“关系？”

苏也叹气，“我偷学了他们一半的东西，算是他们的仇人了。”

函晏皱眉道，“为甚？”

“我那位蛊医师父，是诡门门主的朋友。”

“你和第二位蛊医师父，亦是决裂？”

苏也道，“对。”

函晏点头表示理解。

他收剑，把苏也掳到了假山上后，便道，“长了叛师的反骨。”

苏也：“额，师兄你说我？”

函晏的语气略带笑意，“还有我。”

苏也趁热打铁，忙问，“那师父是什么样子的？”

“看来当初逐你下山，布温巍对你记忆抹杀的彻底。我师父，便是你师叔。”函晏沉吟片刻，低声又道，“他死了。你师父倒是还活着——嗤。”

苏也：“那个……节哀？”

“无甚哀的。”函晏语气恢复惯常，“我们此番回去，便是要让你师父的血，奠了那点哀。”

苏也道：“师兄神武！”

函晏：“……”

函晏收剑，带着苏也往内绕了很久，总算在布着蜡烛的黑暗走道尽头，看到函晏放置在这里的人。

“……欸？”

和苏也最初的判断，出入颇大。现下七天未到，此人已经死掉了。

函晏在旁观察苏也，见苏也神情惊讶不似作伪。他顿了顿，问道，“为何？”

苏也并没有当即回答，蹲下，忙碌一阵。

苏也道，“原来在包子蛊之前，还中了松骨散。”

苏也掰开那人的嘴，“单纯包子蛊影响不了骨头。你看，牙齿掉光了。如果不是包子蛊影响了药性，这具尸体早就化掉了。”

松骨散，是诡门的独门武器。

函晏颔首，“好，回罢。”

苏也趁着函晏回头，一小节拇指大小黑色的黑色胶装液体，掉入袖中。

2019-1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