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也真诚的笑别老农，函晏矜持的点头致谢。

客栈点着蜡烛，昏暗的恰到好处，食物香味勾人。两人走进客栈，订下两间房，点了几个菜，找到空位坐下。

这个偏远小地的客栈人不多。

之前路过的富家少爷果然在，小厮站在其后伺候着，身边是十几个江湖人，穿着马褂，光着的手臂露出精悍的肌肉，占了三张桌子。

还有一张靠窗的桌子，坐着几个装扮华丽的武林人士。

“威武堂镖师。”苏也道，“让天下第一镖局的威武堂护送，人数还这么多，想必是重要物件了......晚上可小心，我们被偷镖的人当成了肉靶子杀了，就是真冤了。”

“莲教，”函晏却是没看富家少爷，注意着另一桌人道，“没想到还在。”

苏也顺着函晏的眼光看向那群年轻人，调侃道，“脚踩白云鞋，头戴莲花簪，五颜六色往身上套，誓要做最艳丽的那朵莲花——可不是莲教么。”

函晏看了一眼苏也，赞同颔首，含蓄道，“是了。”

苏也直觉函晏并不清楚近来的江湖动态，对函晏解释道，“本来只是一个小教。新教主颇为厉害，重振旗鼓，最近才有了声望。”

“门人擅长投机取巧，教风便是歪的，”函晏冷淡道，“跳梁小丑，不足成器。”

苏也赞同，摇着酒杯哈哈一笑，“是了师兄，贴切，极为贴切。”

这两位在闲聊，富家少爷那一桌的大汉们警惕的提防着苏也两人。

坐在少爷旁的最为彪壮的一位摇头，低声和富家少年解释，也是和周围同伴解释，“未曾见过，不是江湖中人，也不在劫镖的嫌疑对象中。不必担心，我们定会保护好你。”

少年轻声道，“我相信你们。”

此间无话，莲教小辈的对话声音清晰了起来。

苏也起了兴致，那头莲教在说，苏也在这头给函晏做实况解说。

——当真？

——当真。武林盟主颁布了招贤令。

苏也对着函晏咬耳朵，倦懒道，“武林各大门派数来说去也就这么几号。武林盟主就相当京城的执金吾，担一个街道管事的差事。家长里短鸡零狗碎的，颇得没趣。”

——招贤令是为了彻查天下一剑宗黄宗师灭门惨案，全府五十三人无一幸免，血味经月未散。可怜那黄小姐，还是黄花大闺女，嫩的出水。

——我知招贤令，没想到是这事。嘿嘿，黄贯天一向看不起我们莲教，凶手也算给我们出气了。

苏也道：“武林中人的仇杀，官府插不上手。你看吧，盟主这行当鸡零狗碎，还要管缉拿真凶。”

苏也说着，脑海里便出现了几日前见过的春于单，长大之后文雅不少，文质彬彬的，倒是和江湖街道管事这个差事，很合拍。

也不知道棱棱和春于单现下是否还在京城。

——说起黄家小姐，玉楼的小娘子才带劲，床上床下给你治的服服帖帖的，那活儿，真是好的没话说，嘿嘿嘿。

——呸，什么眼光！有道是，最好的便是名门贵女，其次是将门虎女，江湖儿女其后，最末流才是妓女。

苏也：“……”

函晏冷声，“不堪入耳。”

清秀貌美的富家少爷厌恶脸。

——我更喜江湖女子。红袖阁全是女郎。蓝蝎子四娘使毒出神入化，付仙儿美若天仙——对了……话说，魏莱妖女，已有半月未闻动静了吧？

——她不出现倒是省了麻烦！此妖女喜怒无常，尖酸刻薄，我教主欲纳她为妾，是看的上她，妖女倒好，让教主伤心的半月未出现！欺人太甚！

函晏：“？”

苏也不拘小节，嘿嘿一笑，“我剃光了他们臭美教主的头发。”

函晏：“……”

——这种小娘皮，就是欠收拾（淫笑）要是老子遇到她，定要这个娘们趴在我身下叫爹爹。

——师兄说的甚好！

——哈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呵呵呵呵呵咯咯咯嗝。

函晏眸光冷下。

苏也就等着这个“妖女复出惹事”的机会，当下掀桌，英武大喊，“贼人欺人太甚！”

函晏飞开，身姿优雅，恰好避开溅起的菜水。

“莫多事。”领镖人对身边镖局兄弟低声戒告，同时对富家少年耳边道，“公子，快吃罢，我们吃完上楼。”

领镖人话音刚落，莲教一行也掀了桌子，菜汁汤水溅了富家少年半身。

少年跳起尖叫：“啊啊啊我在锦绣阁定制的衣服！五十两银子！”

镖局一行：“……”

“......咳。”莲教的领头少年朝富家少爷轻飘飘扔去一张银票。

富家少年：“啊啊啊，头次有人朝我扔银子！这是在侮辱我！”

镖局一行大汉跟着少爷一起手忙脚乱。

苏也：我也很想被侮辱一下。

苏也看了一眼少年，转头继续对莲教一行人道，“呸！几个大老爷们讲起女子的闲话讲个没完，嘴碎的很！”

“小娘皮，管你什么事情？你难道也想......嘿嘿嘿。”

苏也倒是真被嘿出了一点火气，抽了腰间软剑内力一振，利刃直取说话男人的喉结！莲教众人实力末流，猥琐男人狼狈回闪，在同伴的掩护下才堪堪躲过苏也的致命一击，脖间一条血线。

苏也呸的一声，“弱。”

莲教红发簪恨声道，“我们自认没有招惹姑娘，这是为何？”

苏也双眼斗鸡，手指对着自己一指，“招惹我了——”

与此同时，富家少年扬声叫唤，“姐姐，我给钱，你帮我揍——”

苏也道，“我是魏莱。”

富家少爷：“——......嗝。”

苏也看向富家少爷，难得热情道，“给我钱做什么？你说？”

“嗝......嗝嗝......嗝嗝嗝。”富家少爷打着嗝僵硬迈向二楼，镖局众人一脸诡异的跟上去。

苏也：“......”

苏也回头看看，发现函晏早就走没影了——嫌她无聊。

“我就侮辱你们莲教了，”苏也顿时也觉得好生无趣，对着躺在眼前的一坨烂泥没带好气，“快去找人来杀我来打我求你们了，找你们教主来跟我决斗迎娶我随便，反正闹大就行好了滚吧滚吧。”

......莲教众人看着魏莱上楼的背影，顿时同样有种无言以对的诡异感。

2019-0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