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疯太子

“皇姑母万安”一声清脆可人的女孩儿问候声将紫月皇后从千头万绪的思虑中拉了出来。

她抬起头，看见面前侄女儿的一身精心装扮,登时一股无名火便冲灌上了脑仁儿，要不是这个女孩叫她一声姑母，要不是这个女孩是她晚辈里唯一的亲人。她真想冲上去撕碎了那张精心雕琢、百般粉饰而如今又喜笑颜开，媚态万千的脸。

“滚回去”紫月无力地吼叫

“干嘛？”女孩扁起嘴,一脸的委屈.

“把脸洗干净”紫月气得头晕目眩，声音哑的几乎是在喃喃自语。

女孩却冷不防地一头转进了紫月的怀里，像一个三岁的娃娃般在母亲的双乳间打滚撒娇。

“还能怎么办呢？”紫月只能用尖尖的指甲在女孩的柔嫩处掐了又掐，来发泄自己的愤怒.

女孩哀叫着、求饶着却依旧打着滚,把满是笑意的小脸拼命往紫月的怀里塞。

自从嫁给老皇帝就不曾生育过的紫月皇后如今也不过30岁。多年来一直渴盼有个孩子的她对女孩儿婴儿般的撒娇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

是的，她把她当做母亲，她就得为她谋划前程。更何况他们血脉相连。

“太子爷刚死了妃子你就打扮的这么不成体统，还让姑母怎么帮你？”紫月嘴里呵斥着，一双手却更加卖力的挠着女孩儿身上的痒处。

女孩强忍着笑出的泪水，叫道“孩儿打扮成这样，不是给太子爷看的，是来给未来的母亲大人看的。”

不得不说“母亲”两个字准确地击中了紫月的心脏，她在怀中的女孩身上看到了自己少女时的影子。一种血脉传承的幸福感觉涌上了她的心头。

看来是许下承诺的时刻到了。紫月敛起脸上的一切表情，郑重的凝视着怀中的女孩.

时光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十二年前的那个出嫁前的黎明，那日还是处女的紫月华轩对着镜中的自己所说了这样一段令她永世铭记的话。今日韶华已过的紫月皇后把这段话一字不差地说给怀中的女孩听。

“轩辕王朝皇后的位置在我紫月家族传习了三代可不能到你的手里就断绝了。”

女孩听了姑母的一席话也是颇为动容，立刻翻身下榻，泪珠含框、叩首拜谢。

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个女人的庄重仪式。

一名宫女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带来了他们共同关心的那个男人的消息，太子爷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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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龙御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空气一眨不眨的已经几个时辰了。

御医院的太医与东宫府内的太监宫女们里里外外跑进跑出也几百个来回了。

不得不说每个男人的脸上都显着焦急的颜色，每个女人的脸上都有泪水打湿的痕迹。每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可重要的是跟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的主人一样，这几个时辰以来，大家什么都没有做。

紫月皇后面容麻木地盯着这些假装忙碌的人们，左手拇指狠狠地扣住右手上的合谷穴。剧痛才使得她强忍住大吼一声，将这群奴才拉出去每人狠揍一百大板的冲动。

又是半柱香的时间，眼见皇后的脸色越来越差，满屋子里连最沉得住气的右院判也无法保持镇静了，五十年来服务皇家的医道经验，告诉他老人家如若再不抓紧时机如实汇报太子爷的病情，他这辈子可能就再也没有向任何人陈述的机会了。

“恕臣无能”右院判摇晃着雪白的头颅战抖着雪白的胡须，尽力让自己的判断显得无可辩驳。

为了侄女儿后半生的幸福着想，皇后不依不饶地寻找着太医的责任漏洞：“不是说烧退了，人就能清醒吗？怎么还是这份模样？”

“发汗解表的药已见功效”太医斟字酌句的考量着每句话的轻重分量“可……可太子依旧浑浑噩噩，说明病邪已入心。”

此言一出，东宫府上假装忙碌的人们全都静止了。

太医右院判大人自己也在手心里攥紧了一大把冷汗，可该推卸的责任总算是咬着牙推卸了出去。至于主子认不认可那可就得听天由命了。

许久，才听见紫月皇后缓缓地问询：“你是说……殿下他疯了？”

“这……”右院判知道主子开始找茬了，心里暗中叫苦。可是为了保命，嘴上还得强硬到底，于是咬紧牙关吐出了四个字“确实如此。”

“那我还留你何用？”联想到自己刚刚为亲侄女儿许下的美好前程就要毁灭，紫月猩红的双唇间露出刀锋般残忍的冷笑。

仿佛遇见了自己悲惨的未来，右院判大人汗出如浆，跪地叩首，希望借助额头撞击地面的痛苦我能给自己带来编造活下去理由的灵感。

可是，每一头撞下。脑子便也混沌了几分，几个重重的头磕完，除了鲜血滴滴答答的直流下来，整个人都木头桩子一般定在原处，想不出任何可以说出口来的话语了。

幸好，屋子里白胡子白头发的医官大人并非只有他一个，在紫月皇后的冷笑开始凝固的那一刻，御医院左院判大人也跪了下来：“娘娘千岁明见，并非臣等无能，只是这心病还需心药来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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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大殿外站满低着头含羞的美女。几日来的礼仪训戒已教了这群民间收拢来的佳丽们懂得了些许皇家的礼仪。

可庭院中太阳的暴晒瞬间就让她们懒惰散漫的家教原形毕露，弯腰勾背的神情萎靡的呵欠连天的喷嚏不断的，除了面容姣好以外，真个是无一称得上个姿容端庄。

与之相比站在紫月身后的女孩儿便立刻显得鹤立鸡群了。

紫月满意的回身瞧了瞧侄女儿的身段儿和扮相，那是贵族血统从骨子里就给侄女儿带来的尊贵。

可是，只等得日头偏西，也不见正主儿的到来，就连紫月娘娘自己的屁股都坐的发疼发酸了。她身边的宝贝侄女儿还能把端庄的仪容坚持多久呢？

紫月侧了侧身，身边服侍的姜公公立刻把头恭顺的递了过来。

紫月道：若太子爷是真的终日浑浑噩噩，抬也该抬来了，怎么派人去了这么久也不见动静？

姜公公道：娘娘莫急，只要太子露面，一切就必然如愿。

果然，姜公公话音未落，派去请动太子爷大驾的小太监们便慌张跑回来，为首的一个见了娘娘纳头就拜，嘴里还带着哭腔：娘娘恕罪……太子爷……疯了。

2019-16-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