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玉蝉抱在怀里的少女便是季淑仪的贴身侍女春儿，她们是本家，玉蝉是春儿的姑奶奶。

虽说玉蝉成了大官的妾侍，家里也跟着沾了光，可她一直不得宠，于是家中便送来了个小女儿欲借用玉蝉的关系找门好亲事，故而就算季府上上下下的奴才都忽视玉蝉这个姨婆婆，可春儿却得紧巴着讨好。

“姑奶奶，这以后就没人给你脸色看了，那老太傅便会常常来看你，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春儿喜不自胜，比玉蝉还要开心，她的眼神透出的光像珠子般闪闪发光。

玉蝉捧着春儿的脸，笑道：“你长得像我，以后长大了会有很多男人拜倒在你裙子底下。”可是身份卑微的女孩即便样貌出色，也是被权贵们传来送去的玩物。

还有一丝良心与怜悯的玉蝉俯身在春儿耳畔告诫道：“那些垂涎你美色的男人都没良心，只有不嫌弃你丑的人才是应该托付终身的良人。”

“春儿，若我走后，离开季府这个是非之地。”到那时，无人可以护春儿了。

年纪尚幼的春儿似懂非懂的听完了玉蝉的话，随后便跑回了季淑仪那里，在她心中，玉蝉这个姑奶奶好似得了疯病，说话有时候语无伦次，若不是父亲叮嘱她一定要服侍好玉蝉讨她的欢心，她才不想跟疯子处一块。

当然，疯子的话，有什么好听的？

听闻季老夫人过世，季太傅赶忙从皇宫里回到了季府，这个日理万机鲜少回府的一家之主终于露面了。

原先听说季老夫人身体抱恙，他还在与皇帝商谈国家大事，无暇抽身，在知道噩耗的那一刻，他毫无准备，当下告假回府打理丧事。

季太傅也是见过风雨的人物，自然也处事不惊了，要说跟季老夫人的感情有多深？从他清静的后宅院便能看出他非是好色之徒，也是尊重妻子的好夫婿。

只不过有句话叫做情到深处便转薄，即便再热烈的感情也有淡然如水的那天。见多了爱离别，对生死也习以为常，故而，季太傅看到季老夫人的遗体后，虽是黯然神伤，却非是涕泗纵横，痛不欲生。

或许在一旁的玉蝉看不明白，她只觉得季太傅也不够深爱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倘若棺材里躺着的是蓝若，那季太傅必然肝肠寸断。

可惜京城离江南太远了，玉蝉力所不及，不能亲手杀了蓝若以消心头怨恨。

灵堂处，亡者的子孙们都到齐了，披麻戴孝跪在灵位前哭丧，女眷们则是守在棺材一旁。庭院里，有作法的道士，念经的和尚。

看起来人都齐了，可季太傅却只扫了一眼，便沉着脸问道：“谈儿与青儿去哪了？”这个时候，季老夫人生平最喜爱的两个晚辈却不来悼念，实在说不过去。

“祖父，你还不知道事实真相吧！”季淑仪看众人都不作声，擦了擦眼睛站了起来：“哥哥有急事赶去了江南，走之前也不知道祖母会如此突然就走了。”

季太傅点头，脸色凝重的问道：“那青儿呢？”

季淑仪眼带恨意，娇声说道：“祖母的死就是她一手造成的，母亲早已将她关押在柴房中，等待处置。”

这下季太傅震动了，目光如电，仿佛洞穿一切，无人敢与他对视：“此事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2019-19-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