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着哭着，陆清瑶慢慢睡了过去。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今天过得实在太累，陆清瑶睡得特别沉，像是个孩子一样惹人怜爱。

许蓉叹了口气，轻轻推了一把陆清瑶：“清瑶，醒醒，我们回家了。回家再睡。”

陆清瑶迷迷糊糊地，跟着许蓉走出了皇家一号。

望着陆清瑶的背影，岳南山有些发愣。今天他确实也有些上头了，他的本意只是希望陆清瑶适可而止，虽然确实是乔北捉弄了他，但是事情毕竟也已经过去了，后续他也会想办法尽量减小舆论对她的伤害。乔北毕竟是他多年的兄弟，喝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陆清瑶跟他想象的不一样。他原本以为这个女人会故技重施，冲他撒娇耍赖，或者更直接一点，直接献身。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陆清瑶竟然毫不犹疑把桌上所有的酒全部扫进了肚子。

桌上的酒有多烈，看乔北的样子就知道了。看着陆清瑶虚浮的步伐和颤抖的背影，岳南山不得不承认，有一瞬间，自己的心，疼了。

一扭头，从思绪中抽离回来，岳南山转身对言海道：“乔北这个样子，还是别回家了，你送他去医院看看吧。要是不放心，就挂几瓶盐水。”

言海正有此意，点点头扶着乔北出去了。

临出门时，乔北回头，意识已经半模糊地望着岳南山：“南山，我是为你好。”

岳南山神色复杂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今晚的夜，格外寂静。

顾蓉菲本想跟着言海来找岳南山，没想到来了这样一出，不过能看陆清瑶吃瘪，她还是很开心的。更何况南哥还狠狠地骂了陆清瑶一顿，让她的心情更加大好，觉得今天不虚此行。

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顾蓉菲才走上去，岳南山开口道：“那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出乎意料，顾蓉菲摇摇头：“南哥，我自己回去吧。发生这样的事，你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岳南山的眼中有一丝诧异。点点头。

走出皇家一号，陆清瑶果然在门口打车。许蓉还要上班，把她送了出来，就回去了。顾蓉菲开车上前，语气中有着明显的蔑视：“要不要坐我的车走啊，真可怜，喝成这个样子，南哥都不送你回家，看来对你的安危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啊。”

冷笑一声，陆清瑶眉毛一挑，半眯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轻蔑：“那你呢，大老远来这里，你又得到了什么？今天一晚上，岳南山好好看过你一眼吗？”

“你——”顾蓉菲气急。

爬上一辆出租车，陆清瑶扬长而去。望着远去的出租车，顾蓉菲坐在这里，咬碎了牙齿。

“去藤井小区——”陆清瑶对司机师傅道。

“呦，那可是个老小区啊，姑娘，这么晚了，你还去那么偏僻的小区呀？”陆清瑶没心思多说，点点头。

司机见了，也不坑声，老老实实照做。

藤井小区，是自己和新竹曾经住过的地方。在那里，有属于他们的最温暖美好的回忆。

迷迷糊糊下了车，陆清瑶凭着仅存的意识在小区里面晃荡着，原本熟悉的道路，硬是走了好久，才摸索到具体的方位。叩了许久的门，才得到回忆。

开门的是王婶。

自己当时和新竹手上还宽裕，就雇了一个佣人，日子久了，也就像亲人一般。之后新竹出事，王婶一直不离不弃，新竹走后，这里的就再也没有人居住，只有王婶还留在这里，一半打扫，一半也是看着这份回忆。

“清瑶丫头，你怎么这个点来了？”王婶年纪大，对陆清瑶有种母亲的关怀。

脑袋昏昏沉沉的，陆清瑶没太听清楚王婶的话。

“我…晚上要睡这里……”陆清瑶的声音含混，王婶勉强倒也听懂了。

“好好好，那你就睡这里吧。”王婶忙不迭道。

听到这句话，陆清瑶直接栽倒过去，失去了意识。

人如果一直活在灰暗的世界里，其实也没有什么。人会觉得世界本就是这样。可是有一天，人忽然看见了光明。就再也无法忍受灰暗。他们心里，就会永远怀恋那样灿烂的时光。

对于陆清瑶而言，林新竹就是他的光。遇见了林新竹，是她人生中最灿烂光明的日子，只是这样的代价是，她再也不能忍受，没有林新竹的灰暗了。这点，陆清瑶心里比谁都清楚。

陆清瑶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很沉很沉的梦境，梦里自己焦急地走着，虽然很急，却又不知道去哪儿，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风猛烈地刮着，让她浑身都抽疼地厉害，像是被鞭打一般凌冽地疼。

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自己的耳畔急促地轻唤：“清瑶，你醒醒，清瑶，清瑶……”

是许蓉的声音。

陆清瑶缓缓睁开双眼。只见眼前的人双眼通红，憔悴极了。看见陆清瑶张开眼，许蓉的声音里有一丝哭腔：“你怎么才醒，我担心死你了！”

陆清瑶的脑子一片混沌，一回想发生了什么，脑子就一阵阵地抽疼，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天从皇家一号送你出去，就联系不上你。打了你很多电话都没人接——”许蓉的声音呜咽着，“我找了岳南山，才在藤井小区找到你的。你要去那儿，也该提前告诉我一声啊。你知道联系不到你，我有多担心吗——”

“我……”

“你睡了整整两天了，医生说你严重酒精中毒，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陷入昏迷了。你知道你这样一个人半夜乱跑有多危险吗？”许蓉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焦虑和气愤。

苦涩一笑，陆清瑶伸手拉住许蓉的手劝慰道：“好蓉蓉，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我答应你，下次再出现这种事，一定先打电话跟你报备，好不好？”

许蓉点点头，陆清瑶的脑海却飘向了远方。

两天了，自己又旷工了两天吗……

新竹，你已经不在了啊……

岳南山，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人……

2018-1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