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毓伸了个懒腰，看到桌子上还有饭菜，拿了个碗准备吃点。完全不理睬苏尧的焦急。

苏尧一把夺过碗筷，急道：“这是我的。”

魏毓摊摊手，林静肖在旁笑道：“魏毓，你说还是我说？”

魏毓这才做好，看了一眼苏尧，见她挽着女子发髻，还带了装饰，不由揶揄道：“怎么？晚上打扮上了？”

苏尧下意识摸了摸发簪，又转眼看向魏毓，道：“是说这个事的时候？快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魏毓扯了扯自己的袖口，说道：“还记得我来古月县说的那个小奇闻吗？”

苏尧道：“老鼠？”

魏毓点头，“我这人闲不住，有段时间钟情山水草木，与草木一道研究的有了些兴趣，便瞎写了一些养花花草草的小记，就是闲来无事瞎写，谁知道后来被人拿走了。”

苏尧哽了一下，不敢置信：“那用老鼠养草木的法子是你想出来的？”

魏毓点头：“确实是想出来的。那一阵子屋子遭了老鼠，我编了个故事把这老鼠写了进去，养草木不会这样。”

苏尧不解，“可是这个法子和古月县有何关系？”古月县是杀人，魏毓不过是杀鼠，两者如何能联系在一起。

林静肖扔出来一本手札，泛黄的纸面，翻开一页，指着道：“这是魏毓的字迹，可其中的鼠被换成了人。”

苏尧拿起来看了看，鼠字被划掉，补上了一个人字。

魏毓道：“我还算有些名声，这县里人便把这本手札当做饲养花草的经验之谈，照着上面做。今日找到那人时，只说是一个人给他的，旁的就不知了。”

苏尧这下诧异地看向魏毓，这种阴毒的法子都有人照着做，魏毓到底是什么来头？

魏毓不躲不闪，迎着苏尧的视线一笑，桃花眼十分好看，苏尧一晃神，魏毓点着眼角笑道：“好看吗？”

苏尧睁大眼睛看了过去，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评价道：“长得不错。”

魏毓一梗，听了这种话，不脸红反倒凑得更近观看，世间还没有那个女子会这般。魏毓笑道：“这位大侄子，也是英俊地紧。”

这是还记恨苏尧叫他老伯的事，叫上一句大侄子，更是调侃她的不分男女的表现。苏尧灿然一笑：“比不得你，较之女子也不遑多让，我看是风情十足。”

林静肖在旁咳了一声，两人幼稚地争论才停了下来。

林静肖抚摸着洞箫，道：“我已经去调了兵马，明早一来会围了古月县，按照林国律法，古月县人都是杀人凶手。”

苏尧倏地回头，“全杀了他们？”

林静肖摇头道，“难办。”话里的意思是不杀，但是这种情况他也不知怎么办。这种因为一个不知所谓的法子杀人的情况，林国律法上从未发生。

魏毓不觉这是和他有关，林静肖手中的白玉洞箫进了他的眼中，“这柄白玉洞箫是否该物归原主？”

林静肖递了过去，魏毓摸着洞箫，长叹一口气，怅然道：“你们想听什么？”

苏尧还想听林静肖说古月县的处置问题，魏毓不等他们回答，一径吹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在洞箫上按动，一连串悦耳的声音随之响起，如泣如诉。

苏尧一时忘了身在何处，只被洞箫的声音感染，只觉到了云端，舒适自在。

洞箫的低沉之声，乐曲的忧伤之意，沉浸其中，竟不觉落下泪来，苏尧抹着落下的泪珠，有些不敢置信。

魏毓倒是洞箫一插腰间，笑道：“如何？”

林静肖鼓掌：“人间哪得几回闻。”

苏尧怔怔地看着手上的泪水，一时缓不过劲。

魏毓说道：“回京城禀明圣上再行判决，这之前把这些人先围住，不准出县！”

林静肖考虑半晌，同意了魏毓的提议。虽说古月县是他的封地，但其中许多事还是会传回京城，不如直接上报，杜绝猜疑。

林静肖告别两人，回去歇息。魏毓见留着也没什事，便也要告别，苏尧却一把抓住他衣裳下摆，仰头看着他，眼眸水润，泪意尚存，“你……我是否见过你？”

魏毓居高临下，冷淡道：“何出此言？”

苏尧眼眸定定地看着他，有些迟疑道：“我似乎听过这首曲子……”

魏毓道：“这是举世皆闻的名曲。”

苏尧摇头，肯定道：“不，不是这样！不一样……”

魏毓挑眉：“哪里不一样？”

苏尧对于乐艺毫无研究，只知道有个地方不一样，再具体她就不知道。魏毓这一反问，明显是想堵住她的问话。

苏尧索性耍赖，拽着衣摆不松手，魏毓失笑，“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半夜拉着男子的衣摆，这传出去可不好嫁人了。”

苏尧低头看着她的双手，本应该柔嫩软乎的手，布满细小的伤疤，粗糙老茧，这是练剑受伤所留下的，会跟着她一辈子。

苏尧道：“我不是你大侄子吗？”

魏毓突然低下身子，手心碰了碰苏尧的脑袋，轻柔地拿离开来，苏尧似有所感抬起头，望进魏毓闪着笑意的桃花眼，“大侄子，放开伯伯。”

苏尧死不松手，只听魏毓无奈地笑了一声，手指轻点她的睡穴：“睡吧……”

苏尧被人架在脖子上，一阵轻快的曲子响在耳边，她似乎睡熟了，被交给了旁边的妇人，男子欢快的声音响在耳边，“晏晏睡着了，带她进屋睡。”

她躺进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蹭了蹭，女子温和地劝道：“别喝太多……”

男子道：“我那贤弟，你又不是不知道，酒瘾大着呢……近日又研制出了一种新酒，下了山就找我尝尝，今夜怕是要不醉不归了……”

女子无奈道：“你呀……”

男子道：“你抱晏晏进去吧。”

一阵呜咽的声音的响起，如泣如诉，听的人心里直发酸，她捂住耳朵，想堵住这扰人睡眠的声音，梦里却落下泪来……

女子柔软的手指擦过脸庞，柔软的轻哼声响了起来……

2018-2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