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高挂枝头,漆黑的夜空中,一只黑色的信鸽落在窗前并啄了啄门框。
西北摸了摸鸽子的头,鸽子却跳过他,直接落在殷无虞身上。
“这只应该是新养的鸽子,居然只认主人一个人。”
西北很新奇的盯着信鸽,来自王府的鸽子都是黑色的,算是殿下与殷无虞的私信使。
殷无虞展开信条,上面只有一个同字。
“收拾东西吧。”
殷无虞将信条放在烛火上,信纸燃烧却散发着香味。
“去哪里?我们不在洛阳为官了吗?”
西北着急追问,都打点好要去大理寺入职,怎么就突然改变了呢?
“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对付来俊臣。他已经关注到了颜真婧,这件事终究是我们处理不干净惹得锅,总不能牺牲掉无辜的人。”
殷无虞想了很久,他做事向来周全,问题只能是出在断后上。
可是到底落下什么把柄,会把视线锁在颜真婧身上呢?
“那我们要去什么地方任职?”
西北心有不甘,他觉得主人是被情爱冲了头脑,但他不敢明说。
“长安!”
殷无虞敲了敲面前的匣子,那是女人装首饰的小匣子。
…………
漆黑的环境中,突然出现一小撮火光,一把柴火丢进火堆里,火光大增四周也明亮了起来。
颜真清将插着木棍的鱼架在火苗上,卖力的翻烤着。
颜真婧撕下一块烤野兔肉,塞进嘴里,吧唧了两下,又面无表情的递给了颜真清。
颜真清疑惑的啃了一口,小脸一皱,立马吐了出来。
“好腥喔……”
他掏鱼的时候,忘了洗手又去掏了兔子,这下都不能吃了。
几只乌鸦落在不远处的地上,围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他这晕了多久了?有两个时辰?”
颜真婧掐着手指算了算时间,好像不止这些时辰。
“他应该是睡着了。”
颜真清认真烤鱼,偶尔抽空望了下那人的状态。
正说话的功夫,一只乌鸦跳过去,试探性啄了那人的手一下,那人身体动了动,吓得乌鸦一下子逃跑了。
“哎呀~~~”
李明月挣扎的从地上坐起来,看到眼前的火光,视线重叠了多次,才逐渐清晰。
她愣了很久,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地上。
“喂……你们就让我躺在这里?”
李明月捂着自己被啄伤的手,若不是她醒了,这该不会被乌鸦吃了吧?
这一大一小看起来,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
“摔倒的人不能随意搬运,容易有二次伤害。”
颜真婧用火棍翻了翻火堆,并不是很想搭理她。
李明月哼了一声,她才不信这个烂理由。
她左右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也不能赶路。
颜真婧用余光看着不远处的人,正同手同脚的爬了过来,凑到她身边坐下。
她挪了挪身体,给那人让出一个位置过来。
“咕噜……”
李明月尴尬的伸着手烤火,结果肚子叫的更欢了。
“那什么……你今天下午石子打到我了……”
李明月眼珠乱转,语气带着胆怯的试探。若不是晕倒了,她早就赶到驿站了,她如今可没有胆子摸黑赶路。
“嗯……”
颜真婧扒拉着火堆,实在提不起兴致应付。
过几日就回长安了,她心中压了块带刺的大石头。
她本可以扬眉吐气一把的……
如今,却被她搞砸了。
颜真婧鼻子一酸,别过头擦了擦眼泪。
“你……你哭了?我我我没有勒索你的意思……”
李明月急的脸都红了,她最看不得人哭了,而且她也没有让她赔钱的意思。
“唉……这位郎君,我姑姑的石子丢到你,实属是意外。但郎君从树上掉下来,这事可与我们无关了。”
颜真清小大人模样的与李明月理账,主打一个我们没有错,都是意外。
李明月尴尬的抓抓头,她脸皮薄,又不擅长理论,但她抱的那树的确瘦弱,树断了也怪不到人家。
“我不是算账的……我只是肚子饿,想来寻些吃的……”
李明月越说越委屈了,她走路上好好的,被人用石子打了,爬到树上它还断了,晕在荒郊野外的地方,她还没哭呢。
颜真清点点头,一脸的严肃“那郎君请便。”
火上烤着三条鱼,鱼肉肥美,滋滋冒香。
李明月一听,两眼放光。她拿起最近的一条鱼,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呜……这哪里有河……”
李明月四处望了望,这一路走过来,还真没看见河。
颜真婧掰下一块烤馕分给颜真清,又掰一口塞进嘴里,而她面前的鱼都焦了她也没碰一下。
“往东走几里地,那边有条河。”
颜真清把烤好的鱼插在地上,反而去啃烤馕。
“就是前几日死了人的那条河。”
他后补的这句话,犹如捅了李明月一刀。
“呸呸呸……”
李明月把鱼扔了出去,鱼肉却实在吐不出来了。
“你们烤了不吃,是等着给我吃啊?”
李明月怎么觉得这两人,好像真的怕赔钱故意的呢?
“是捞起来的时候,才想起来死过人。”
颜真婧将烤馕又掰了一块递给她,李明月却瞥见那块烤兔肉。
颜真婧把手缩回去,将兔肉递给了李明月。
李明月看着上面啃了两口,放心的接了过来,准备落嘴的时候,又听颜真清轻飘飘的补了一句。
“掏鱼没洗手。”
李明月僵在了远处,张着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颜真婧默默的烤馕又递过去,李明月丢了兔肉,擦了擦手才接了过来。
“郎……额,郎君身体还好?”
颜真婧上下打量着李明月,看气色还有精神头,对方应该没有问题。
“无妨无妨……”
李明月摆摆手,满脸的不在意“之前在家的时候,就经常翻墙,这几日怕是累到了,所以才睡了一下午。”
“这一觉睡的真香,连乌鸦都以为人死了,等着吃人肉呢。”
颜真清捂着嘴偷笑,这借口找的可真差劲,大字形躺路上,也不怕被车压死。
“额……娘子要去哪里?这大晚上的停留在郊外,着实不太安全。”
李明月转移话题,企图挽回一下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印象。
“这不是等郎君睡醒了,好喊起来一起上路。”
颜真清小嘴叭叭的说着,要不是他们怕人摔坏了,他们早就跑了。
还有这些鱼还是怕她醒过来,要找她们要赔偿,才故意烤的。
颜真婧拿烤馕塞住颜真清的嘴,转头问“郎君这是要去何处?居然这么疲惫。”
“我要去长安任职,娘子去长安吗?要不我们结伴而行。”
李明月眼睛闪躲,不想暴露太多有关个人的事。
任职……又是任职……
颜真婧丢进火里一把柴,靠着树干装睡起来。
“您呐,真是属茶壶的。”
颜真清沉着脸,抱过来一件衣服丢给李明月。
“何出此言?你小小年纪,不要学人阴阳……”
李明月扯开盖到头上的衣服,正好看到颜真清翻着白眼的小脸。
“茶壶水壶紫砂壶,哪壶不开提哪壶呗。”
颜真清小身子靠在颜真婧的身上,再也不想搭理李明月。
李明月锤了锤胸口,她怎么感觉自己今日有些多余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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