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安茹愣了一下,扶着肚子坐在床边,惊喜的看着她:“三妹妹,会说话了?”
“嗯,大嫂,说起来也是因祸得福,欢欢会说话了。”
焦洛夏温婉的笑了,仿佛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人不是她。
郑安茹嫁过来的时候,焦沫欢只有九岁,算是看着小姑子长起来的,虽然小姑子有些痴傻,但是性子单纯,从不闹事。
对比之下可比隔壁院的好多了,郑安茹也很喜欢她,知道她好了,也是真心的为她高兴。
“三妹妹好了就好,以后可千万不要去河边了,幸好有人路过救了你,下次可未必有这样的好运了,知道吗?”
“呸呸呸,没下次。”焦洛夏在一旁强调。
“是是是,是我说错了,没下次!”郑安茹紧忙改口。
姑嫂三人说了一会话,大部分都是焦洛夏和郑安茹在说,焦沫欢只负责听,从她们的话语中她知道了不少事,比如焦尚书和长子焦向南都不在府中,说是出去办差了。
现在是大正九年,也就是她身故的三年之后。
当初为了杀了那对狗男女,她以为自己必定会魂飞魄散,事实上她已经魂飞魄散了,若是没有人将她的魂魄收集滋养的话,是断然等不到今天的。
会是谁呢?
焦沫欢闭上双眼,她醒来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佛经,若要安魂自然是佛家的静心咒最厉害,难不成搭救她的是佛家弟子?
焦沫欢默念着静心咒,不多时,院子里传来嘈杂的声音,一个浑身滴水的小姑娘,和一位穿金戴银的老夫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焦老夫人脸色不虞,眉眼锋利,冷声质问:“夏姐儿,你可知错?”
“我没错。”焦洛夏起身挡住了焦沫欢,妹妹好不容易清醒了,可不能被吓着。
被挡个正着的焦沫欢:“……”
焦洛夏不卑不亢的与焦老夫人对视:“四妹妹先推欢欢下水,我为什么不能推她下水?”
焦老夫人第一反应不是怀疑,而是生气,这丫头敢顶撞长辈,长辈面前也敢瞪眼睛,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怀中的焦艳艳放声哭泣:“祖母,二姐姐冤枉我,我根本没有推那个傻子?”
郑安茹突觉不妙,果然一旁的焦洛夏已经攥起了拳头,“焦艳艳,你说谁是傻子?”
她最讨厌别人说她妹妹是傻子,谁都不行,她妹妹单纯可爱哪里是傻子了?
郑安茹头疼的拉住了焦洛夏,“二妹妹,你可以骂焦艳艳,可若是辱骂长辈,传出去你的名声可就毁了。”
说完埋怨的看了一眼雷声大雨点小的焦艳艳。
明知道二妹妹平日里最紧张的就是三妹妹,她竟然敢当着她的面骂三妹妹是傻子,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大家出身的郑安茹喜欢以德服人,既不喜欢焦艳艳的刁蛮任性,也不喜欢焦洛夏直言快语,只是这件事从对错上来说,的确是焦艳艳的错。
可有焦老夫人护着,谁都没办法处置焦艳艳,即便是公爹和相公在,最后应该也是不了了之。
焦洛夏冷哼一声,“我现在这样还用得着在乎名声?”
郑安茹知道她心里的委屈,沉默一瞬,“你也要为三妹妹想想。”
焦洛夏才没说话。
焦艳艳吓得缩在焦老夫人怀中,还不忘告状,“祖母你看到了,二姐姐连你都不放在眼里!”
焦老夫人窄小的面容难言愤慨之色,“反了反了,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来人把二小姐关入祠堂面壁思过。”
焦艳艳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凌乱的发丝贴在脸颊脖子各处,化开的妆容好像是一个调色盘,滑稽且丑陋。
郑安茹嘴巴动了动,沉了一口气,心里很是瞧不上焦艳艳的嘴脸,她抬手拦住了上前的粗实婆子。
粗使婆子虽是焦老夫人的人,可也之前大少奶奶肚子里怀的是焦家的金孙,一时间也不敢动。
“祖母,您别生气,二妹妹也是护妹心切才会如此,并不是冲着祖母您的。”
焦老夫人看着孙媳妇隆起的肚子,面色稍缓。
郑安茹拉了拉焦洛夏的袖子,“二妹妹,快跟祖母道歉,祖母大人有大量,不会为难你的。”
焦老夫人本不想饶了二孙女,可想到孙媳妇的肚子,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闹大,她目光冰冷,下巴微抬,等着焦洛夏求饶。
众多后辈中,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大房这对姐妹,一个克夫克子,一个痴傻蠢笨,焦家好歹也是清贵门第怎么养出这样的孩子?
焦洛夏轻轻的拨开郑安茹的手,目光凛然的上前:“祖母,我没错,有错的是四妹妹,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知其甚至身罢了,祖母要是以此来罚我,我不服,要跪祠堂四妹妹也得跟我一起,否则我不跪。”
“……”
焦老夫人诧异了一下,随即心火节节攀升,“反了你了,来人给我……”
“二……姐,没错,是……四妹妹……推……我的。”
娇小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焦老夫人的话。
焦沫欢费力的说了一段话,脸色有些发白。
焦洛夏忙回身看她,“欢欢,你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心疼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焦沫欢心中一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焦洛夏微微惊讶,妹妹这是好了?
焦老夫人没想到她一向讨厌的孙女,竟然会说话了,一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焦沫欢边回忆边说,“祖母,是四妹妹推我的,她要参加华阳夫人举办的插花会,想要预支三个月的月钱,被二姐姐拒绝之后心生不满,就将我推了下去。”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每一个字都奶声奶气的,比起焦艳艳的大哭更有感染力。
焦艳艳急了,“祖母,我没有,是这个小傻子说谎?”
“你说谁傻子?”焦洛夏瞪圆了眼睛看着她。
焦艳艳吓得一缩,反应过来气的不轻,她为什么要害怕,有祖母在她敢动手吗?
焦老夫人有些迟疑,她记得艳艳跟她说过插花会,还讨要了一副头面。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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