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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从前,有一个姑娘……

“王希,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咖啡馆里,丁子君一边看着骨瓷咖啡杯,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我知道,这是我爸采取的迂回战术——他心高气傲地拉不下脸,就找自己的老婆来公关。

我必须给这个从我10岁,就开始照顾我的女人面子,所以回答:“有。”

丁子君显然已经料到了答案,眯起了有些细纹,但依然美丽的眼睛:“不会是……你刚工作那年,想要相亲的女孩吧?”

我拿茶杯的手一顿,她满意了:“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真是专情——不过她看起来似乎并不知道你喜欢她,似乎还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个笑话不好笑。”我说。

“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喜欢那丫头哪一点?还一暗恋就是6年?”

我极力保持镇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一个女人的执念,居然会……深成这样。

当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正是我最意气风发的时候。那时候,我是医院最有前途的外科医生,年纪轻就做了主刀大夫。虽说不肯继承家业,让爸爸生了好一顿气,但毕竟做的是救死扶伤的职业,所有人都以我为荣。

那时候,我总觉得世界尽在掌握,包括那个每个礼拜都来医院的女孩。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正是晚上12点。所有人都昏昏欲睡,一帮酒气冲天的大学生突然跑了进来,嚷嚷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不耐烦地说:“丑的先说。”

然后,瞬间寂静,所以人居然都不再说话。我满意地环视四周,然后有个女孩怯怯举手:“医生……我同学的脑袋破了。”

我顺势看了那个同学一眼,然后抑郁了——什么叫“破”了,整个脑袋上都没有一丝干净的地方了!我忍不住瞪了那学生一眼,看见她肿得和兔子一样的眼睛,到底没有扼制住把她臭骂一顿的冲动。

我立刻去安排手术,幸好手术的难度不大,一切都很顺利。我出来的时候,看见所有人都在那玩手机,有的还在自拍留念,只有那个女学生一见我就凑了过来:“医生,我同学他怎么样?”

“不会死。”我说。

我以为会吓唬住她,但她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然后,她弯起了眼睛:“谢谢你,医生!我给你买了杯奶茶,你收好,不谢的!”

我看着手中的还打着标价为“2元”的奶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不吃甜食,更不会吃这样的垃圾食品,而她已经风一般地跑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小护士们为我带来的各种先榨果汁,到底还是把那杯奶茶丢进了垃圾桶。

第二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只是路过急诊室,看到她正被一个老头狠狠抓住手,老太太更是躺在她的身边,大喊她被撞瘫痪了。所有人都在看好戏,而她含泪说:“我没有撞她,我只是好心把她送医院……阿婆,你解释啊!”

“不是你撞的你扶她干什么啊,就是你撞的!”

老头对她挥舞拳头,老太也一直哼唧哼唧没搭理她。她气得说不出话,而所有人都在冷漠地看笑话。看着她委屈的面容,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老头的拳头要打到她脸上时,抓住了他的手。

她看了我一眼后,突然也摔倒在地,捂着肚子说:“我,我的孩子……”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见义勇为”简直是一个傻瓜。

果然,随着她的倒地,那老太比体操队员的身手还矫健,一下子和老头一起离开了医院。她站起身,无奈到了极点:“我只是好心……这个社会真的和妈妈说的一样,容不下瞎好心吗?”

她看起来是那样疲惫,而我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不想让这样清澈的眼睛蒙上灰尘。她看着我,笑了:“谢谢你啊,医生!”

我确定,她忘记了我,这样的感觉让我很不好受。

我动用关系,查出了她今年刚毕业,一直没找到工作,甚至知道她妈妈一直在逼她相亲。我通过朋友的朋友,和她搭上了线,对她能做我女朋友这件事简直成竹在胸。

可是,我没想到会发生那场连环车祸,也没想到有一条生命会在我的手里流逝。虽然我的操作没有任何失误,但病患的泪水,到底比刀子还要锋利地割开了我的心脏。

我不去想那场被遗忘的相亲,递了辞呈,脱下了白大褂,去父亲的公司做了一个小职员。

当我以为生活就会这样平静继续下去的时候,没想到又遇到了她。她带着属于大学生的冲劲和幼稚来公司面试,所有人都不看好这个太有“个性”的女孩,但是我坚持留用。

我想,在这个社会把所有人都磨成鹅卵石的时候,突然有一颗金刚钻也是不错的。

她显然忘记了曾经的相亲对象,在公司几年就和我吵了几年,也惹了无数乱子。我看着她一次次受挫,一次次碰壁,卑鄙地想,这是成长的必然代价,却没想到她会选择那样一条路。

当在那个该死的派对上,看到她说自己得了绝症的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抽搐,简直恨不得穿越到以前,抽死那个自以为是的自己。

我发现,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说。我欠她一句“对不起”,更欠她一句“我喜欢你”。

我强势地进入了她的生活,因为我根本不放心她一个人面对那一切。我没想到一向做惯了鸵鸟的她,居然会选择道歉,勇敢地面对她闯下的祸端,甚至把眉毛都剃了。我知道,公司里的许多人都暗暗骂她是“神经病”,但我知道,她只是想弥补罢了。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时的我没有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小空间里,而是和她一样勇敢面对的话……事情会不会不一样?也许,我会更早接触幸福。

我和顾盼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变好,在车里呆的那2个小时简直让我控制不住想要亲吻她,但我是那么害怕她的拒绝。现在的我,早就不是几年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更明白我除了事业好一点,家里有钱点外,根本没什么好炫耀的。

我知道,顾盼的周围有一个叫陈怡的混球总是阴魂不散。我曾亲眼看见了她把手工饼干送给他,在愤怒之下把她送的饼干分给了下属,然后后悔地恨不得抢回来;除了陈怡外,还有个叫王亚伦的的“精英”,据说她是少女时期的“男神”。虽然王亚伦和她的姐姐是一对,不过也不得不防;还有个最让人头疼的,是叫张亦池的小白脸。

我不知道顾盼这蠢丫头到底是抽了什么风,居然会喜欢上这样空有脸蛋的“明星”,而且闹得满城风波——如果不是我暗暗对媒体施压的话,她连上街买菜都能被他们围追堵截。我等待她认清现实,但她居然辞职,还和那个小明星一起去度假?

看到顾盼穿着泳衣,站在张亦池身边的样子,我真的很想把张亦池按在水里,让他一辈子翻不了身。顾盼好像发现了什么,扭头去看,而我落荒而逃。洗手间里,我对自己说:“王希,你真是个白痴。”

我对自己说,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只要顾盼幸福就该豁达放手,但我发现自己做不到。我利用顾盼家就在我隔壁,一次次和她邂逅刷存在感,也在和她一起赛车后把她紧紧搂在了怀里。我是那样喜欢她身上的气味,所以决定一辈子不放手。

是你招惹我的,顾盼。既然已经开始了,我就不会让它结束。我对自己说。

我决心做一个卑劣的男人,抢走自己心爱的女孩,却没想到张亦池这混蛋居然心有所属,让顾盼伤了心。我承认,他安排了几个人暗地揍了一顿张亦池,但我更关心顾盼会不会伤心。

我没想到,顾盼居然会指着丁子君说,她是他的女朋友……

这家伙就不能长点脑子吗!

“这姑娘喜欢你。”丁子君突然说,“如果不喜欢你,怎么会吃醋?”

是啊,如果不喜欢,怎么会吃醋?所以说,她上次的拒绝,也是因为误会了我有女朋友?

我只觉得豁然开朗,而顾盼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王总,你来一下吧,有个客户……”

“等我过来。”我说着,挂断了电话,但嘴角控制不住地翘起。

大家都说,是我救了顾盼。只有我知道,其实是顾盼救了我。

2021-1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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