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皇宫奉先殿内太监与宫人都已被摒退，朱棣正坐在宝座上看着殿下摆放的几口大箱，每箱内都陈列着珍宝，他却全无兴趣。近身太监王彦亲自于每口箱内一一察看寻找着什么，最后却一无所获，只得回过身来冲朱棣行礼禀报。朱棣叹出一口气，挥挥手示意作罢，显然这种无果他是已然预料的，但多少还是掩不住失望。

“虽说没有陛下您要找的东西，不过史家的珍藏里倒是有件东西略为眼熟，陛下请过目。”

王彦说着回身自其中一口箱中取出一只小盒，翻转打开后双手奉于朱棣面前，朱棣目光下视看去，只见一对晶莹剔透的玉杯正安置于中。

睹物思旧，朱棣的记忆似是被勾起，伸手接过匣盒，拿起其中一只玉杯借着旁边的烛火仔细打量，看到有一只杯壁处有凹陷下去的划痕，便确定是正品真物无误了。

这对玉杯实为珍品，任是谁得到都将之奉为宝物束于高阁珍藏，唯有她得到之后只是开了坛好酒邀他在树上共饮。而这杯上的划痕，则是前来暗杀他的人射来银针暗器时，她将手中的玉杯掷过去挡开时留下的。回想当时情形，朱棣那终日肃穆的脸上不由显露些许轻松，仿若自己还是那个一心匡扶正义，挟侠气走天下的少年公子。

“这史家一事无成，空负朕恩，也就这件事儿他尚有一丝用处了。收好留下。”

“是，陛下。”王彦知道这对玉杯的来历，恭敬地接下收好。

恰逢此时殿外传来些响动，王彦皱眉，这四下屏退时谁敢在外吵闹呢，便立快步去门侧询问，随后有太监隔着门小心禀报是纪指挥使到了，称有急奏要面见圣上。

“能在朕的殿前如此行事的，除了他纪纲又还能有谁？让他进来。”朱棣面露不悦，但却还是示意同意。

纪纲卸下兵器入殿后冲朱棣行礼，目光扫过殿中的大箱，奉上折子表示有重要情报上报。王彦双手接过折子递上，朱棣打开折子略略扫看，之后合上折子放到一侧。

“纪爱卿既已有了安排，那便按你的意思去办，朕的驾贴明日便会下发出去。”

“臣领命。”纪纲垂着的面上露出些许得意。

“好了，谈完公务，说说此次湖广之行可有什么趣事？素闻两湖之地诗乐盛行，佳人如云，你可还喜欢？”

“臣一心为公，并不曾嬉玩于乐事。”

纪纲回答得简短干练，看似是忠于职守，却颇有拂了朱棣有意与他闲谈的面子，甚至有意无意的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悦与疏远。朱棣见此，眉眼间有些情绪划过，但随后又笑着亲自起身走至殿下，抬手搭上纪纲的腕轻拍了两下。

“你这趟差事着实辛苦，明日宫中设春酒宴，你且携子前来与朕同乐。”

“谢陛下。”

在一番君臣寒暄后纪纲请辞告退，目光掠过箱子与王彦，唇畔闪过些许不屑，而王彦而保持着他那御前太监的三分笑容对其施礼请送。

待纪纲离去，朱棣面上的亲和笑意退却，他回身坐回宝座，目光落到方才奉上的折子，随后扬手将其掷于殿下，怒显于形。

2020-2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