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那血还不能普通了去，得是巫师的血才成，只是天生的巫师个顶个的稀罕，哪能养牲畜似的养着拿来给他放血。

后来有人说可以培养斯辰，虽说是假巫师，好歹对他有用，本质上依然，柳儿或者阿诗，从某种意义上讲，她们都只是装血的躯壳而已。

以前宫里也常给他送人，但基本都是藏着掖着，这次闹这么大动静原因有二，一是皇帝误会平君喜欢他所以送小妾来劝退平君，二是这几个女人已经被培养成成熟器皿，自然是要长留府上。

这事放以前没什么好纠结，可暮丑的出现是他始料未及，事儿就不怎么好办了，说什么也要尽快吧东厢房的人弄出府，另置住所。

元宵节。

暮丑脚尖一垫，秋千便缓缓晃荡起来，一起一落任由春风穿过发隙，抚摸着他们随风飘舞。

说是自个儿去逛城楼，但她这会二人没什么心情，不愿意去，干脆继续搁家里待着。

“姑娘，今儿是元宵，就算咋不逛城楼好歹出去走走，热闹着呢。”小舒劝道，倒是她自己待不住了。

“少废话。”暮丑不耐烦道，“先让我静静，等我静够了再去。”

小舒努努嘴不敢说话了，呆一旁等着。

等到后头，云层下压，风声阵阵，她还是面无表情坐秋千上晃悠。

连小舒都放弃了：“哎呀，这怎么还起风了，怕不是要落雨，姑娘，咋回屋待着，别吹凉了。”

“无妨，我再坐坐……”暮丑罢手，“你要呆不住就进去，省的你在旁唠叨，弄的我心烦。”

小舒耸耸肩没说什么只是给她搭了一席披风便离得远远的，撂了板凳在门口绣花，没一会儿再抬头便远远瞧见公子来了，就站在姑娘身后又一下没一下的推着。

这天气说来也怪，刚才还乌黑一片眼看着就要落雨，这会儿却拨开云雾见天明，暖阳细风。

“轿子已经备好了，”潇怀低头看着暮丑后脑勺，“再不走别一会儿又变天了，可真就什么也看不成了。”

暮丑哼哼唧唧，其实心里早被说服了：“元宵都有什么活动呀？”

潇怀见她松了嘴，上赶着要坐她身边被赶了：“坐什么坐，推秋千！”

“我的荣幸。”潇怀也不生气，抬起屁股接着推秋千，“除了你最喜欢的逛城楼走百病，还有放河灯、迎紫姑、舞龙……还有各类杂耍，门类多着呢，保证你喜欢。”

“那…那就去吧。”暮丑最终还是点了头，小舒比她兴奋，手头的活儿一扔赶紧上前磕了一个头，“多谢姑娘。”

她被小舒夸张的举动吓一跳，愣愣的看向潇怀：“她这是怎么了？”

“咋们走着说吧。”潇怀拉她起身，一面为她整理衣衫一面吩咐小舒取了一只发簪来帮她盘散发。

暮丑不解，摸了摸新发饰：“怎么给盘起来了？我瞧着小舒给我束发全是散下来的。”

潇怀抿了抿嘴，不知道怎么解释，倒是一旁的小桃红轻笑道：“盘发是妇人的发饰，说明姑娘是嫁了人的，公子是怕您惹了不必要的桃花。”

“就你嘴快！”潇怀顿觉窘迫，瞪了眼小桃红。

“噢，原来是这样。”暮丑扬眉，反手吧簪子拔了任由长发披散，“那还是放下来吧，指不定这出去一趟还遇上金玉良缘了呢。”

潇怀沉了沉脸色，一把拽住她手腕：“别胡闹，元宵节多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们上街物色对象，你就这么出去了真是要被人误会。”

“误会？”暮丑任他拽着手腕，挑衅似的看他，“哪来的误会？我又还没嫁人。怎么就不准给自己物色一个精神小伙儿了。”

“……”潇怀脸上彻底没了笑意，手下微微收力，不由分说的又给她盘了发，“你非要拔我也拦不住，今儿就别出门了。”

“凶什么凶……”暮丑揉着手腕发作不得，愤愤瞪了眼潇怀抢先一步出了门。

轿子上潇怀为了缓和气氛，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她衣袖一角：“你刚刚不是疑惑小舒为什么那么大反应吗？其实元宵节是个特殊的日子，全年也只有这一天是特例允许大家闺秀出门的日子，算是一年一度的相亲节。”

“相亲节？”暮丑一时忘了自己还在气头上。

潇怀温润的笑：“是啊，这天小姐们会结伴游玩，借着赏花灯猜谜语之际物色情郎，自夜达旦，男女混淆，说的就是元宵。”

“我说小舒怎么那么兴奋呢，她是到了岁数想嫁人了。”暮丑笑起来，隔着帘子看了眼跟在轿子旁的小舒。

轿子不隔音，小舒被臊的一阵脸红，捞开帘子弯腰看她。

“姑娘忒不正经，老拿奴婢打趣，真要说嫁人，姑娘和公子情投意合，才怕真是要好事将近。”

暮丑哼哼两声有些不自在，潇怀在旁却是听得笑意渐深，从荷包取了一锭银元宝给小舒：“这话我爱听，赏你的。”

“多谢公子赏钱，公子爱听，奴婢以后就多说些。”小舒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另一头小桃红不乐意了，假模假式的也拜了拜：“既然公子这么大方，奴婢也来说上几句吉祥话，公子和暮姑娘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天赐良缘……”

“好了，”潇怀被她闹得头昏脑涨，也扔了块银元宝给她，“你还没完没了。”

潇怀还在笑，回过头对上暮丑不冷不热的神情赶紧收敛：“丫头们胡闹。”。

暮丑皮笑肉不笑，在他跟前摊开手心：“我还不知道公子这么富呢？不建议也给我赏一块呗。”

“是我不好，忘了你脸皮薄，”潇怀憋着笑将整个荷包放她手心，“不过话说回来，年一过你也满十八了，可以嫁人了。”

“……”

不愧是京都，街道纵横交错，名居鳞次栉比，商铺百肆杂陈，处处拥门，满街的招牌看的人眼花缭乱，商旅云集，车水马龙……

轿子离市集越来越近，透过帘子一眼便能看见京城的繁华热闹，隐约还能听见路边勾肆传来歌姬们弹唱的声音。

古色古香，俗世人情，暮丑头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原来和现代的世界都一样，都一样这么可爱。

2020-0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