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先将青阳花熬制半个时辰，再添加十味药材，三碗水熬成半碗。小翠，你将九灯草熬制成浓浆，添加五碗水及十味药材，熬成半碗。”

真的开始煎药时，许长姝的脑中变得无比清醒。

柳萧然说过的每一个字，都仿佛被印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因为这副药的煎熬过程极为繁琐，许长姝原本担心自己会做的不够好，却没想到，自己仿佛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一般。

她一边顾及自己这边的情况，一边提醒着小翠和小玉下一步该怎么进行。

一直到暮色时分，药已经熬煮地差不多了，就等最后再收掉一点药汁就能让柳萧然服下。

三个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小玉不禁疑惑地问：“主母，怎么沈大夫还没来？”

许长姝微微皱了皱眉：“沈大夫或许是出诊了。”

其实前天的时候沈毅来看过一回，只是他本就束手无策，也不过是稍微给些意见而已。

如今柳萧然处于弥留之际，许长姝又不敢去找城里的大夫，唯恐柳夫人暗中做什么小动作，只能再将沈毅请来坐镇。

虽然没什么大用，至少能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

许长姝将熬好的药汁倒入碗中，满怀希望地向着柳萧然的卧房走去。

其他人都退下了，在屋外等候差遣。

许长姝小心地托起柳萧然的头部，让他微微仰起，随后舀了一勺药汁，吹凉之后喂了进去。

很快，药汁再次从他的口中溢了出来。

许长姝咬了咬唇，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她哽咽着，柔声哀求：“相公，我已经把药熬好了，你快点喝下去吧，喝完就好了。”

不同于之前，柳萧然这一次连细微的反应都没有。

许长姝盯着他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唇，哭着问：“相公，你说过的话是不是都不做数了？你许我的一世殊荣、天长地久，现在就要反悔了么？”

“早知道你会骗我，我是怎么都不会相信你，也不会把这一颗心都放到你身上的。相公，你再不好起来，我就不要你了！”

柳萧然的眼珠微微颤抖了一下。

只是实在没有转动的力气，那样的动作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大的反应。

就是这样几不可见的反应，让许长姝喜出望外。

她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泪水，慌忙再次吹凉了一勺药汁，小心地喂给他。

墨黑色的药汁从柳萧然的唇边滚落，触目惊心地晕染了崭新干净的床单。

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将许长姝紧紧地包裹起来。

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哭出声来：“相公，你知道这些药有多难找吗？你说过能治好你的，可是你怎么能一口都不喝呢！”

“相公，你听话一点，乖乖地把药喝下去好不好？我求求你，哪怕就喝半碗……不，就喝一口，好不好？”

看着全无反应的柳萧然，许长姝哀痛到恨不能心死。

两人初见时的一幕幕在眼前走马灯似的不断重现...

火光中，他拖着病体带着她跳河逃生；河岸边，他以渡气之术救她醒转；面对二娘，他……

渡气？

许长姝的眼睛顿时一亮！

2019-1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