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姝因为实在难受，便一股脑地将自己心头所想和盘托出。

哪知柳萧然忽然说道：“我会离开。”

许长姝一愣，抬头怔怔地望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理智，颤抖着声音问：“相、相公，你说什么？”

柳萧然低头看着她，目光与她对视，那般清冷又无情。

他薄唇轻启，似乎毫不在意自己正往她的心上扎着狠狠一刀。

他重复了一遍：“我会离开。或许是三年后，亦或许是三个月后。但不论是何时，我都会离开。”

柳萧然将自己的目光缓缓移开，落在因为晃动而轻轻掀起的车帘上。

他缓慢、绝情，而又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将来如何，与你无关。”

许长姝跪在地上，仿佛听见了什么碎开的声音。

她的眼中满是不信，泪水慢慢地模糊了视线。

她却努力地笑着，问：“相公，你是故意在逗我吧？别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一点都不喜欢。”

柳萧然不再说话，他的脸上甚至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许长姝的心里堵得难受，她把自己的头埋在他的掌心里，眼泪无声地流着，烫的他掌心一片滚烫。

她并非钻牛角尖的人，很快就想通了。

他们两人本就素味平生又家世悬殊，要得到他的青眼自是艰难。

要想让他改变这样的心态，唯有时间！

她重新抬起头来，红着眼睛看向柳萧然，问：“相公，你能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吗？”

柳萧然略一思索，给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我也不知道，但我确定，那一定是我必须离开的时间。”

许长姝正要追问，马车忽然一阵摇晃，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正要掀开帘子去问，就听柳萧然凉凉地开口：“到了。”

随后，外头传来小玉的声音：“公子，主母，新宅已经到了。”

许长姝颇有些失态地脱口而出：“这就到了？”

她还有好多话没问，可是如今这么一打岔，却是再也问不出口了。

柳萧然清冷地问：“你以为能有多远？”

许长姝这会儿自然说不出自己心中不舍，只诺诺地回了一句：“我们坐在马车里，哪里就能注意到了？”

柳萧然却淡漠地说道：“陈江先前说过这处宅子的位置，方才一路行来，依次经过了几处街口转角的馄饨摊、布庄等地，轻易便能估算。”

他说的轻巧，许长姝却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

原先陈江不过是随口一提，他不但记住了，还能一边和她闲话一边在心中计算。

要知道，他可是打小就住在城里，从没来过这个小镇的！

她不禁低声喃喃：“原来，我刚才拼着不要自己的脸面才说了那些话，他竟一句都没往心里去。”

若非如此，他怎能一心二用？

她的情绪，并未影响到柳萧然。

他仿佛对自己刚才狠狠地伤了她的心一无所知，向着许长姝伸了伸手：“扶我下去。”

许长姝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接住了他伸来的手。

当两人站在宅门口的时候，许长姝仰头望去，心潮翻滚。

那道高高的院门里，从此就是她和柳萧然的家了！

至少，在他离开之前……

2019-1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