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顾泽年睡得很不踏实，可以称得上失眠多梦，而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这样过。

想着过往种种，他有些感慨，又不敢深想，尤其是十一年前的那件事。

和顾泽年不同的是，苏锦瑟睡的格外香，醒来时已经十点多，第一件事便是冲去洗手间解决内急。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苏锦瑟拉开窗帘，看见了在院子里做康复的爸爸妈妈，以及背古诗的年小言。

“你醒了，快下来吃饭，”高敏芝发现苏锦瑟站在落地窗前，抬高声音喊道，“包子还在锅里保温，多少吃点，你总这样熬夜不吃早饭，会把身份搞垮的。”

苏卫民附和：“你妈说的对，快下来吃饭。”

苏锦瑟应了声，急急忙忙下了楼，没见顾泽年和叶嘉许的身影，还有些纳闷。

就这么把年小言放家里，他不担心吗？

去厨房拿了包子，边吃边走到院子里，苏锦瑟含糊不清的说：“嗨，小言，早上好啊，你爸呢？”

年小言背完一首诗才回答苏锦瑟：“姐姐早上好。现在是中午了，不早。还有，我在背书，你可不可以不要打扰我？”

苏锦瑟被说的脸红，忙忙点头同意，灰溜溜的走到爸爸妈妈身边。

“他爸爸是谁？租我们房子的那个？”高敏芝扯了扯女儿的衣角，好奇极了。

苏锦瑟啊了一声，“昂，是顾泽年的，叶嘉许今年才二十五岁呢，小言都五岁了，当然是顾泽年的。”

“长得是真好啊，再等个十年八年，还不得迷得一帮小女生围着他转。咦，他怎么姓年？”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随妈妈姓吧，顾泽年的名字不也带个年吗？”

“姓年的少啊，我就知道个甄嬛传里的华妃年世兰他们一家子。”

母女两人正低声聊着，年小言忽然收起了手里的书，朝他们看来，看的她们心下一跳，心虚的噤声，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

年小言从小椅子上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走到苏锦瑟的面前，仰着头，脆生生的问：“锦瑟姐姐，你也嫌弃我爸爸有个拖油瓶吗？”

苏锦瑟正尴尬讲话好像被当事人听到，被这么一问，更尴尬了。

她尴尬的苦笑，很心疼年小言可怜兮兮一副自己多余的样子。

她蹲下身，握住他的小手，温柔劝道：“怎么会嫌弃呢？你才不是拖油瓶呢。姐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你这么好看这么聪明这么懂事的孩子呢！”

年小言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着问：“那是不是我好看、聪明、懂事、可爱，爸爸就找得到老婆？”

苏锦瑟被问住了，呆了好几秒，才小声询问：“你爸爸没有老婆吗？”

年小言目露嫌弃：“没有，我爸爸是单身，一个女朋友都没有交过。”

苏锦瑟听了，心有些揪揪的疼。

真是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单亲爸爸……

这么沉重的话题，被眼前五岁的小孩子提起，竟一点悲伤都没有，可见孩子还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特殊身世。

“锦瑟姐姐，你可以做我爸爸的女朋友吗？”年小言满是渴望的问，问的低头吃包子的苏锦瑟惊讶的啊了一声，差点弄掉刚咬紧嘴里的包子皮。

急忙接住那块包子皮，苏锦瑟艰难的吃下肚，被一个小孩给难为住了。

她才说了不嫌弃，他就提出这样的问题，叫她怎么回答啊？

高敏芝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也是很震惊的。

她是很喜欢顾泽年和年小言的颜值不假，也羡慕人家年纪轻轻那么有钱，但后妈可不是好当的，她才不要自己女儿以后委屈作难。

“小言呀，你看你都喊我女儿姐姐了，她比你爸小好多，不适合跟你爸谈朋友的。”高敏芝温柔劝说，打心底里惊呆现在的小孩子聪明的不像话，小人精一样。

才五岁，就知道帮爸爸找女朋友，可真有想法。

嗯，眼光倒是不错。

年小言很认真的反问：“不是说爱情不分年龄吗？差七岁很大吗？”

高敏芝：“……”这是一五岁孩子该说的话吗？

该不会是顾泽年不好意思，特地教他儿子这么说的吧？

这心机，也太深了吧？！谁舍得跟这么好看的孩子说残酷的实话……

苏锦瑟也被雷的不轻，呵呵讪笑着，反问了一句：“年小言小朋友，你这么聪明，你家里人知道吗？”

“知道啊，我聪明我当然知道，不过姐姐你就不聪明了。”

“我……我哪儿不聪明了？”

“我爸爸那么帅，你居然不主动追他，还要我帮你。”

“……”

天呐！这孩子吃什么长大的？她小说里的孩子也没他这么厉害，居然黑白颠倒的说是帮她！

她像是缺男朋友的人吗？

“你快说你愿不愿意，你要是愿意的话，我跟我爸说，他肯定能同意。”年小言晃着苏锦瑟的胳膊，胸有成竹的样子，听得苏锦瑟哭笑不得。

原来他也没问他爸同不同意，就先来找她了啊……

果然再聪明还是个孩子，小大人的样子也仅仅是外表，经不起推敲。

“那等你爸回来，你先问问他。”苏锦瑟很机智的将难题丢给年小言，这样既不会让年小言失望难过，她也不会得罪顾泽年。

这时，顾泽年和叶嘉许遛完小白回来，听见了苏锦瑟的话。

还没进院门，叶嘉许就高声问：“问什么？我们回来了，问吧问吧。”

苏锦瑟张口无言，不知从何说起，万一被误会成是她教的年小言，那多尴尬。

轻轻推了推年小言，苏锦瑟说：“你爸回来了，你自己去问他。”

年小言有些迟疑，想想之前帮忙找的，都被严厉拒绝了，还批评他惩罚他。要是这次也不成功，说不定都不能在这儿住到国庆节假期结束。

“要问我什么？”顾泽年进了院，看着年小言，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臭小子，该不会又打着他儿子的旗号，要给他找女朋友吧？

找就找吧，为什么每次都要冒充他儿子？

年小言眨眨眼，捏着自己的手指头，看着顾泽年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心下更慌。

咽了咽口水，他硬着头皮说：“锦瑟姐姐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让她当你女朋友。她说了，不嫌弃你，还说我好看聪明可爱，不是拖油瓶。”

2019-06-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