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儿怎当得起长公主如此厚爱……”张清胭婉婉没有想到长公主竟然如此“热情”，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长公主厚爱了，胭儿，还不快谢过长公主好意？”玉氏连忙上前一面朝长公主道谢，一面赶紧给张清胭使眼色。

“胭儿谢过长公主！”

张清胭收到玉氏的眼神，连忙赶在长公主还要再说什么前接受了长公主的好意。

“我与你母亲是旧交，胭儿还得叫我一声姨呢！”长公主见张清胭总算是接受了自己的好意，面上一喜，干脆直接自称“我”了，在场的众人都被她这亲近的态度惊讶到，一时间都重新打量起张清胭这个小女孩的分量……

而张清胭自己也没想到她与长公主不过一面之缘，长公主就对她如此亲近……但她也明白长公主这般好意，能得长公主的青睐，来日她也能在整个上京城横着走了。便是三房与继母那边再想动她，只怕也要掂量一番……

“几位殿下与太子殿下到了，都在前院呢。”

“热闹了一天本宫也累了，把人都请过来后院吧。”

就在长公主还要拉着张清胭继续叙话的时候，门房及时来报，变相地解了她的围。几位殿下很快就到了后院，张清胭这才被长公主放开，回了自己的坐席。

真不愧是龙子凤孙，几位皇子端得是风姿卓越，贵气逼人。

那厢几位皇子与长公主道贺后，纷纷站到了一旁，长公主身边唯剩一个身量修长，容貌清俊的少年郎正与长公主说着悄悄话。

“如何？”长公主问身侧的少年。

“噗嗤，”少年正好对上了张清胭看过来的双眼，没来得及听清长公主说了什么，便被眼前的小姑娘逗得笑出了声，见长公主面上带着揶揄的笑意，这才后知后觉道，“姑母方才说了什么？”

“大舅母，那位是？怎地看着与长公主比旁的皇子还要亲近？”张清胭仗着自己年幼，初来乍到，这话问出倒也没有引起玉氏的什么怀疑。

“那位便是当今的敬王殿下，深得圣眷不说，自幼便是养在长公主膝下的，感情自是与其他皇子不同……”皇家的弯弯绕绕多，玉氏也不敢多说。

“原来如此。”

张清胭点了点头没有再问，目光却忍不住偷偷落在了正与长公主交谈的敬王殿下身上，没想到却正好叫她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穆地脸颊一热，张清胭连忙低下了小脸，抿了一口茶水假装若无其事……

就这么会儿功夫，她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敬王是圆是扁呢！好难得出门一次，偏生看什么都要小心翼翼……张清胭暗暗腹诽，却是不敢再抬头乱看了。

“舟儿长大了，有爱慕的姑娘了呢，”长公主想到萧丛拜托自己的事情，又留意到他与张清胭的小互动，笑着揶揄道。这会儿人多，萧丛也不怕叫人听见，厚着脸皮问长公主：“小侄拜托顾母的事情如何了？”

“自然帮你办妥当了，”长公主宠溺瞪了萧丛一眼，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座下故作镇定的张清胭一眼，笑道，“这姑娘倒是个伶俐却浪漫的性子，倒也可爱的紧。”

“那是，侄儿就说，能对得上我胃口的人，姑母总也会喜欢的！”萧丛笑得得意，浑然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歧议。

长公主笑了笑，没再多言。萧丛这孩子在自己膝下养了这么些年，何曾见过萧丛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过……巴巴地将他已经回乡修养的奶嬷嬷都请出了山，更是求着自己寻了由头将人送到了那小姑娘身边。

“唉，”长公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头又喜又忧虑。许是因为自己没有在情事上教导好他，长公主总觉得萧丛似乎在情爱一事上少了一根筋，也不知这孩子，何时才能开了窍……

一场寿宴热闹到了日头偏西才散场。

张清胭拖着一身的疲惫领着长公主赐下的钱嬷嬷回了镇国公府，浑然不知今日在长公主府上发生的一切在京城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安顿好了钱嬷嬷，张清胭累得只想瘫倒在床榻上好好休息。奈何今日在公主府的事情早就传回了府上，还没等她换身衣衫，各房就差了人过来问候。张清胭僵着一张笑脸，勉强打发走了这些人，一回头就见本该去休息的钱嬷嬷正垂着双手静静地候在房中等她。

“想必嬷嬷今日也累坏了吧，早些回去休息吧！”张清胭只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都要僵了，还要扯出一个自认和善的笑意劝道。

“姑娘，这是老奴的身契。”

钱嬷嬷没接张清胭的话，自顾自地朝自己怀中摸出了一张契纸递给了张清胭。

张清胭呆呆地接过钱嬷嬷递过来的身契，一时间竟忘记了如何反应。要知道，钱嬷嬷可是长公主殿下的教养嬷嬷，放在宫中怕是在皇帝跟前都挂了印象的……若说公主殿下赐予自己的那还好说，左右平日里供着听着就好了，可此刻……

“嬷嬷，万万不可如此……”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张清胭也顾不得自己面上是否惊慌失措失了体统，手忙脚乱就要劝钱嬷嬷收回身契。

钱嬷嬷也不是个傻的，自然看出了张清胭在急什么。小女娃儿这副单纯的模样倒是让她心中生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喜欢：“姑娘莫要推辞，老奴的前主子说了，若是姑娘推辞的话，便将此物交给姑娘，姑娘便能明白。”

说着钱嬷嬷自怀里又掏出了一块用帕子包着的物什递给了张清胭。

张清胭一脸疑惑，打开一开，只见帕子里赫然包裹着一块糕点，这不是她送给那神秘人的吗？怎会在钱嬷嬷这里……

见张清胭还是一脸不解的模样，钱嬷嬷竟觉得这姑娘无端有几分滑稽可爱，又笑着解释道：“老奴的原主子说了，姑娘向来不敢收来历不明的人，既要将老奴送给姑娘，自然要解了姑娘的后顾之忧……姑娘瞧瞧这身契，是盖了顺天府印章的，万万做不得假的。”

张清胭后知后觉地听从了钱嬷嬷的话，果然见到薄薄一张契纸上盖了不少的官印，当真是半点做不得假。

虽还是不知钱嬷嬷身后那位神秘人的真实身份，但此刻心中莫名涌动的感动之意却是做不得假……张清胭后知后觉地开始怀疑，自己父亲究竟是帮了人家多大的忙，这才能请得动这神秘人如此尽心的帮自己？更是能请得动长公主为她做势……

无论张清胭心中怎么想，不得不说神秘人确实摸透了她的性子，有了钱嬷嬷的契纸在手，张清胭除了恭敬外，对钱嬷嬷也多了几分实打实的亲近之意。

安顿好了钱嬷嬷，沐浴更衣后，张清胭散着一头如墨的青丝，静坐在窗前，望着外头清冷的月光兀自发着呆……

她的身边已有了雾霭霞光，如今再来了个钱嬷嬷，更是让她在这上京城中有了两分自保的把握，总算没再让张清胭感觉自己像漂泊的浮萍一般，无依无靠心中充满了不确定的忐忑。

再想到今日刚交的新朋友王语嫣，还有宴席将散时对上的那双眼……沐浴过的玉白小脸腾地染上了两抹绯红，像是天边的红霞又像是上好的胭脂，叫人移不开目光。

张清胭本以为自己沐浴后的这般姿态并不会有人看到，这才肆无忌惮地坐在窗前一边绞着头发，一边胡思乱想，殊不知她此刻的种种作为早就落日了围墙上某人的眼中。

萧丛只觉得自己怕真是有病，宵禁后无处可去的他竟是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镇国公府上，想到白日里对上的那双清亮如秋水般的双眼，竟是不知不觉地就做了一回梁上君子。

明明知道此时窗前那小丫头片子只怕还没猜到自己身份，可看她时而深思时而浅笑的样子，萧丛竟觉得张清胭像极了她往日送过来的糕点，每日的口味都令人惊喜。总是时甜时咸，偶尔却美味得不行……

“看这小丫头的傻样，爷的幸苦总算是没有白费……”萧丛扒在墙头，自言自语后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竟是说了些什么。再想到今日长公主对自己的揶揄，便是迟钝如他心中也有了一点猜疑。

“混想什么呢！小爷才不会看上张寅那老狐狸生的小狐狸！”

似乎是为了劝服自己又似是在为自己开脱什么，萧丛竟又自言自语出了声。

“谁在那里！”

那厢张清胭也听到了外墙似乎有动静，连忙出声喝道。

“哎哟……”萧丛没想到自己差点被张清胭发现踪迹，慌乱之下手上一滑竟是直接从外墙摔了下去，等到张清胭唤醒了婆子出去查看的时候，院墙外早已没了萧丛的踪迹。

2019-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