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了！走水了！”

“快来人呐，走水了，救火！”

尖叫拔地而起，客船上的人顿时乱成了一团。

“怎么回事？”凤九衍刚端了汤出来，就见人从二楼挤了下来。

一只手护住汤碗，凤九衍错身挡住了一个船工。

“怎么回事？”

“让开，快让开。”不妨被人拦住，船工又气又急，“你是不是有病，快让开。”

还没说完，一下对上了凤九衍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黑沉如深潭，冷得像是九天寒冰。

船工抖了一下，一下收敛了声音。他指着二楼，抖着声音说到，“着火了，二楼着火了。”

耳边一阵风响。

船工回头，只能看到个背影，快速跑上了二楼。

“疯子！”船工啐了一声，“要是想死就自己去死，拦着我做什么？”

骂着，船工抖着脚，向着甲板上跑去。

火势是从二楼的客房烧起来的，江风一吹，火舌迅速舔上了桅杆船柱，浓烟转瞬就充满了整个客船。

长袖一扫，浓烟破开一个空隙，凤九衍敛着眉目，一下就闪进了房间。

“卿卿。”凤九衍喊了一声。

边喊，目光边快速扫了一遍房间。

火是从这个房间起的，所有木质的东西都已经烧得发黑，但是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

心下松了口气，凤九衍刚要折出去，目光就落到了桌上的包袱上。

是苏九灵常用的包袱，此时燃了火，烧得正旺。

心头一跳，凤九衍上前两步，指尖一捻，包袱上的火顿时熄灭。

里面的黄符药材已经没了，只剩下熏得黝黑的一把金锁，两个银踝子，还有一把玉质的扇骨。

心头一坠，随手抄起包袱里的东西，凤九衍一下从二楼翻了出去。

甲板上聚满了人，哭声，求救声交杂在一起，吵的人心浮动。

凤九衍在人群里转了一圈。

没有！

都没有！

卿卿出事了！

心头揪紧，凤九衍嘴角绷紧，眼睛一下暗了下去。

“你是在找人吗？”旁边有人忽然开口。

凤九衍没应，转身就往船边走。

船上的火势很大，不用多久就会全部点燃。而船只又在江里，这段江水又急又猛，就算是跳进水里也会被水冲走。

这艘船上的人完了。

凤九衍不打算插手，现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卿卿。

“你是不是在找人？”旁边的人跟了过来，是个半人高的小孩，他伸手，揪住了凤九衍的衣角。

“放手。”凤九衍垂眼。

“你，你找的是不是一个穿着青衫的姐姐？”

凤九衍的目光一下就落到了小孩的身上，小孩唬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我知道她去哪儿了？”小孩急忙开口。

“说。”凤九衍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你，你救我们，我就告诉你。”小孩说。

话音未落，凤九衍直接掐住了小孩的脖子，一下提到了空中。

他的眼睛里藏着血色，浓烈的红色在眼底流转，带出一股浓烈的杀意。

小孩两只手紧紧地掰着凤九衍的手，眼睛外翻，一张脸憋得青紫。

片刻，他松了手，小孩一下跌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凤九衍脸上一片冰寒，“说，她去哪儿了。”

“我看到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带走了那个姐姐。”小孩捂着脖子往后缩。

“还有呢？”

“我听到他们说什么，不愧是天狐。”

说完就是一静。

火光印在凤九衍的脸上，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片刻，凤九衍弯腰，捏住了小孩的后衣襟。

“我，我都已经把知道的告诉你了，你，你别杀我！”

“闭嘴。”

低叱了一声，凤九衍御风而起。他的长袖扫过空中，一道黑云猛地在船头聚起，片刻，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去。

雨水一压，船上的火势顿时就弱了下去，转瞬就只剩下了青烟。

“往哪边去了？”凤九衍眼都不抬，转瞬就落到了百米开外，“指给我。”

小孩完全惊住了，喘了几口，他颤巍巍地向着北面伸出了手。

“北，北边。”

国师府。

所有的黑衣人和禁卫都动了起来，短短一夜，国师府就如同铁通一般，戒备森严起来。

地牢里。

桌上的烛火熄灭，只留下了一缕青烟。

“既然醒了，就别装了。”暗哑的嗓音，带着几分特有韵味。

苏九灵没应。

闭着眼，她放缓了呼吸，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一夜过去，苏九灵足够意识到，这群人不想杀她，但也绝不想她好过。

从青岚山到京城，足足有上百里，而这群人不过用了短短的一夜的时间。这不是人力可以达到的。

这群人是妖，还可能是妖力强横的大妖。

呼吸急促了一瞬，苏九灵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现在还不是醒过来的恰当时机，得等为首的这个银面人出去。

正想着，一道疾风破空而来，直击苏九灵心口。

苏九灵一僵，倏地睁开眼睛，顺势往旁边一躲。匕首擦着手臂，一下就扎进了身下的床榻。

“这不就醒了吗？”银面人感慨。

“卑鄙。”苏九灵气急。

脚步压了过来，片刻，颀长的身形站到了苏九灵的面前。

他弯下腰，两根手指捏住苏九灵的下颌，面具里的眼睛黑沉沉地看着苏九灵。

，

审视的目光落到身上，像是被某种冷血的动物盯上，寒意从脚底一下蹿上头顶，苏九灵全身得汗毛一下炸了起来。

半晌，一掌忽然落到了苏九灵的胸口，苏九灵一下就从床榻上滚了下去。

五脏像是揪在了一起，苏九灵头一偏，哇地呕出了一口血来。

不等反应，白色的鞋面就踩在了苏九灵背上，宽厚的手掌揪着苏九灵的头发，把她的头揪得仰了起来。

“你不是天狐。”银面人眼神黑沉沉地，透出一两分的癫狂来。

“告诉我天狐在哪儿？”

忍不住，苏九灵直接啐了一口，“我说，大叔，你是不是有病！”

背上又挨了一下，苏九灵一下砸到地上，又呕出一口血来。

她看着银面人，嘴角一咧，“大叔，你一厢情愿地把别人当做天狐，又一句不吭地把人撸来，你就算要陷害我……”

顿了一下，苏九灵嘲讽的意味更足。

“你也得先告诉我天狐是个什么吧？”

2019-09-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