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道人一噎，“你不是，不知道心不心悦他吗？”

“嗯。”苏九灵肯定，“不知道。”

顿了一下，她又继续到，“但是他是我的夫君，合过八字，交换过庚贴，过了明路那种。”

说完，苏九灵看了青玄道人一眼。

这些都是他听了凤九衍的话，胡乱诹的，也不知道青玄叔叔会不会信。

正忐忑，青玄道人忽地叹了一口，“罢了。”

苏九灵一愣。

青玄道人站了起来，转进了内室，不一会儿就拿了个小包袱出来，递到了苏九灵的手上。

“这个是你师傅当年托我保管的。”

苏九灵敛着眉目，把包袱打开了。

包袱里东西不多，只有一把金的长命锁，两个银踝子，和一块绣凤的红肚兜。

唯一特殊点的，就是一把玉骨的折扇。

苏九灵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对那些个亲人也没兴趣，随便拨弄了几下就停了手，拎着布边把包袱又叠了起来。

青玄道人看得分明，他皱了皱眉，问，“阿灵，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上京，寻亲。”

“我是说，寻到以后呢，你准备怎么做？”

苏九灵古怪地看了青玄道人一眼，“京城那么大，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寻到呢？就算真寻到了，等他们有难的时候帮上一把，报了生恩不就行了。”

一字一句，薄情得可以。

“那你不打算认回他们吗？”

“他们以前既然能抛弃我，我为什么还要去认他们？”苏九灵奇怪。

“那要是他们有什么苦衷呢？”青玄道人又追问了一句。

“青玄叔叔。”苏九灵打断了青玄道人，她的指尖在木桌上敲了敲，过了一会儿，才问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等青玄道人开口，苏九灵又猛地两手拍在桌上。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

“阿灵……”青玄道人张了张嘴，最后又叹了一声，“算了。”

一晃就是午后。

这次来青岚山主要是为了拿回信物，信物到手，苏九灵就向青玄道人辞别。青玄道人虽然不舍，但也知道是她师傅的交代，又略为交代了几句，就送两人下了山。

上山不易，下山倒是容易。

不过半个时辰，两人就从山顶下到了山脚，远远地，能看见停在江中的船只。

“阿灵。”上船时，青玄道人忽地又叫住了苏九灵。

“嗯？”

青玄道人目光扫过凤九衍，脸上露出了几分慎重。

见他这样，苏九灵也挺直了背，做出了一副倾听的模样。

好半天，青玄道人咳嗽了一声，捂着嘴巴，闷声到，“阿灵，如果往后这只野狐狸欺负你，你不要惯着他，尽管回来找我们，你师傅不管，我管。”

青玄道人的声音太小，在江风里一吹就散了。

“什么？”苏九灵又问了一遍，“青玄叔叔，你说什么？”

旁边的凤九衍听了个全，寒凉的眸光软了软。

“青玄叔叔，你放心，我是不会欺负卿卿的。”凤九衍拉了苏九灵一把，两只手紧紧地交叠在一起。

又突然这样！

苏九灵挣了两下，索性由着凤九衍了。

青玄道人嘴角一僵，脸顿时就拉了下来。僵持了片刻，他重重咳嗽了一声，两道目光如刀一样扎在凤九衍的身上。

“谁跟你说这些了！”

又是一哼，青玄道人拔高了嗓音，“阿灵，如果这只野狐以后待你不好，你直接回来叔叔这，叔叔给你找个十个八个的！”

凤九衍的脸一下就拉长了。

青玄道人这下舒坦了，“阿灵，寻亲的事，别听你师傅的，要是你不乐意，那就别寻了。总之，你别在外面吃亏。”

苏九灵耳朵动了动，应了下来。

又交代了几句，林林总总，里里外外就是让苏九灵端住，别吃亏。

一番交代下来，凤九衍的脸寒了几度。他绷直了嘴角，端得不近人情，只有眼角的薄红透出一丝柔软来。

“不会的，青玄叔叔。”苏九灵回握住凤九衍的手掌，勾着手指，蹭了蹭他的指尖。

凤九衍的指腹很软，像是上等的软绸。

苏九灵放松了身子，整个人往后一倚，果然一只手贴着她的腰腹，把她带进了怀里。

鼻端都是清冷的味道，苏九灵心头却是一热，“青玄叔叔不用担心，夫君他，他不会欺负我的。”

启程很快。

船工把纤绳解了，船只顺风，一下就荡了出去。

苏九灵站在船尾，看着青岚山变小，最后融进雾气里，变成一抹青痕。

“卿卿若是喜欢青岚山，等我们折返的时候，就在青岚山定居。”

“可别。”

“嗯？”凤九衍一愣，疑惑地转头。

“我就是看看，师傅那醋缸子，要是知道我打算在青岚山住下，还不得亲自从眉山赶过来，掀了青岚山的地界。”

说着，苏九灵又忍不住眯了眼，“不过，恐怕在此之前，我师傅会先掀了你，怕不怕？”

灵动的眼里揉了光，眸子又清又浅，像是融了蜜，一下就甜进了心里。

凤九衍心头一动，嗓音顿时就哑了下来。

“不怕。”

“我师傅可比青玄叔叔厉害。”

“不怕。”又重复了一遍。

凤九衍两只手箍紧苏九灵，偏头含住了苏九灵的耳垂。寒凉的气息呼在颈侧，苏九灵一下就软了腰。

“卿卿，我想了。”

“想着吧！”苏九灵拒绝。

这才隔了一天，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禽兽。

想着，苏九灵拉开凤九衍的手臂，两只手推着他的脸，把他推向了一边。

“卿卿？”凤九衍放软了语气，眼角往下一搭，原本清冷的眸子就显出几分圆润来，又黑又润，还带着几分几不可查的稚气。

心头颤了颤，苏九灵的坚持顿时摇摇欲坠。

“卿卿。”凤九衍又靠了过来，“我想你了。”

“现在是白天。”

“卿卿~”

抵着凤九衍的手缩了回来，猛地拽紧了凤九衍的衣襟，“回，回房间。”

凤九衍一下就笑了出来。

“卿卿，我们要个娃娃吧。”

“什么？”

“我们要个娃娃吧，像你一样的娃娃。”

2019-09-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