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女？”第五轻柔面色煞白，竟然是嫡长女，一个刚回来的野种，凭什么占了她做梦都想要的身份？

林轻雪嘴唇都在发抖，不是说这是外面回来的野种吗，怎么会是嫡长女？

她忍不住看向第五轻柔。

你骗我？

第五轻柔此刻也是震惊的状态，见到林轻雪这个小跟班要跟自己离心，赶忙摇了摇头。

秦衣轻轻松开手，接过一旁仆从送来的绢帕轻轻擦了手，随手又把帕子扔到了一边，看着林轻雪和第五轻柔两人，就像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

一直没说话的李姨娘看见女儿受苦，一颗慈母心像是被千万根钢针扎了进去。

她悄悄瞟向坐着没说话的第五焱，见他面色铁青，右手握住的杯子几乎要被捏碎，立马明白了第五焱现在已经忍到了极限，她只要再烧一把火就能四两拨千斤，让这个野种和五年前那个贱人一个下场。

“姑娘，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姑娘，三姑娘和轻雪姑娘不过是平日和我相熟了些，见我没说话，这才冲动了些，姑娘不看在我的份上，就看在老爷的份上，莫要在追究了吧。”李姨娘凑上前，小心翼翼的赔不是。

但她眼中却露着得意。

就等鱼儿上钩了。

秦衣在一旁看着她的表演，内心一片平静，甚至还有点想笑。

这和五年前的情景，真是如出一辙，只不过，五年前的第五轻梦冲动易怒，经不起刺激，主动去招惹第五焱那个狠毒的货色。

五年后的秦衣，可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看在爹爹的份上？爹爹和你出言不逊有什么关系？照你这意思，你出言不逊还是爹爹授意你做的？”秦衣走到李姨娘身边，轻声喝道“李姨娘，可不要再把不相干的人呢牵扯进来了，最开始就只是你出言不逊冒犯了我和故去的太太而已。”

“瞧瞧，拜你所赐，清清白白的姑娘家都被你扯进这不体面的事中来了，你这安得是什么心？”

秦衣深知，李姨娘不可能是个好相与的女人，日后她也不可能跟李姨娘再去演一出母慈女孝的戏码，与其之后的日子还要跟她虚与委蛇的装，不如现在就把脸撕破了。

这样一时半会儿李姨娘倒真没办法把她怎么样。

姨娘这半个奴才的身份，就是李姨娘一辈子的死穴，掐死了这个死穴，李姨娘就没办法翻身。

“姑娘说话还是放尊重些的好，我虽只是个姨娘，但好歹也是听了老爷的吩咐，在这将军府鞍前马后的管了五年，不敢居功，苦劳还是有的，今日是姑娘回来的好日子，就是发了狠的人还知晓去施粥撒米，姑娘何苦这样为难我。”李姨娘身子一歪，向着第五焱就倒了过去。

第五轻柔赶忙凑上前，大喊了一声：“娘，娘你怎么了？”

第五焱赶忙接住自己的枕边人。

他见李姨娘面色煞白，竟是晕了过去，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深沉了几分。

“你不过刚回来，就要逼死人？这就是你的好师傅教你的孝道！”

碍于秦衣刚回府，第五焱不敢向五年前打死她那般再动手，只能言语上呵斥。将军府的人向来见风使舵，知道他这个大将军不喜欢这个刚回来的姑娘，就不会再有人去她那里献殷勤。

秦衣淡淡的看着李姨娘，一对秀气的眉蹙了起来，好啊，跟她玩这一出苦肉计呢，想靠着这股混乱蒙混过关，把管家权神不知鬼不觉的糊弄在自己手里，做梦！

装腔作势谁不会？

她一抹眼睛，方才还明亮的眼睛立时红肿了起来，眼泪巴巴的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直接扎进站在一边不便搀和进女眷纠纷的第五宸怀里。

“好弟弟，我可说错了什么？怎么就成了我要侮辱李姨娘了？这天下，就算再重情，也得分个理字，哪有姑娘家当着主母的排位叫一个妾室娘的，这不是一巴掌打在主母的脸上嘛。”

第五宸立刻会意，手一搂护住秦衣，一对剑眉上飞扬出怒火来：“爹爹，李姨娘只以昏过去，这理就不讲了吗？娘可是过世了呢，怎么就不讲个理字了？李姨娘是人，娘亲就不是人了？娘亲可是皇上亲封的二品诰命夫人。”

聪明，知道用皇上来压住第五焱！秦衣埋在第五宸怀里，方才还扁着的嘴这会儿笑开了花，这下第五焱还能用什么理由去搪塞？

一个是低贱的妾室，一个是皇上封的诰命，一个处理不当，就是违背圣意，传出去了，整个将军府都会震动。

到底是面子值钱，还是将军府的权势值钱，她还真想看第五焱会怎么选。

装晕的李姨娘脸皮一抽，躺在第五焱怀里，只觉得芒刺在背。

她这一躺，可是躺出了个烫手山芋，反把将军也牵扯了进来，能落得什么好？她自己的枕边人，她太清楚了，最是好面记仇，亲女儿都能打死，何况她这一个妾？

今天要是处理不好，往后必生嫌隙。

她赶忙一掐第五轻柔，只希望第五轻柔能反应过来，把第五焱给稳住。

“哥哥，都是轻柔不好，有什么火都冲着轻柔来吧，娘……姨娘她都昏过去了，就不要在为难姨娘了，姨娘服侍爹爹又管着一大家子，少说也有些苦劳，哥哥看在这份上，就不要再为难她了，有什么错，柔儿一力承担。”

说着第五轻柔普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死死的抓着第五宸的腿。

第五宸被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的半死，抬起脚就要踹，秦衣赶忙趁第五宸出脚前拦住他，一只玉质的手在他怀里一掐，疼的他一哆嗦。

“妹妹，怎么动不动就跪下，都是一大家子骨肉，哪里用得上行此大礼，这礼是该给爹爹和娘亲行的，我们平辈哪里受得起，可不能随便这样了。”

秦衣伸出手一把把第五轻柔提了起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的好妹妹，姨娘再有什么错，也犯不着你来承担，你是尊贵的姑娘，身份哪里是她一个妾室能比拟的。”

她笑意盈盈，嘴里的每一个字都死死钉在第五轻柔的心上，提醒第五轻柔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庶女就是庶女，妾就是妾。

“多谢……姐姐……宽宏大量。”第五轻柔心里一滴一滴的淌血，脸上还不得不维持着感激涕零的笑脸。

朱丹色的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恨不得把秦衣给撕碎了。

五年了，她第五轻柔，除了在那个破凤麟楼那儿，她还没受过这般的奇耻大辱！

看着秦衣一副胜者的样子，她恨，她不甘心！

还有最后一记，我看你怎么应对！

第五轻柔径自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第五焱面前，恭顺的跪下，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爹爹，柔儿看姐姐还是不肯原谅姨娘，柔儿心里难过，却又没得法子，爹爹，求您做主惩罚柔儿吧，姨娘身子弱，受不住惩处的。”

她抬起头，额角留下一条鲜红，留在她洁白的脸上，像是被一刀劈下的印记。

这是我的最后一记，野种，你敢接嘛！爹爹和我多年的情谊，你拿什么和我比。

她脸上带着凄苦，见第五焱没有动，又是重重的磕在地上。

终于，在她快要磕下第三个头时，第五焱一把拦住她，叫人把她扶到了凳子上。

秦衣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和五年前第五焱要动手时的气氛，太像了。

她刚想做出反应，第五焱已走到了他面前，高高的扬起了一只手。

“啪！”

一耳光扇下，整个屋子里都陷入寂静。

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声音。

2019-2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