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于晏予歌而言，却还是消息泄露的事情更要命。

直到第二天上班，晏予歌还是止不住的不安。

她几乎用尽了全部的意志力才忍住了没有问出口，你们究竟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

在场的一共就那些人，律所内部都是签署了保密协议的，至于宁笑笑和那个编辑……晏予歌抿抿唇，总觉得事情有种说不出的蹊跷。

晏予歌在霍渊办公室门口逡巡了好几圈，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敲门，没成想下一秒就和迎面而来的人差点撞在了一起。

“怎么？”霍渊生生止住步子，蹙眉问道。

晏予歌犹豫了一下，将昨天的事情小声说了一遍。

霍渊沉默片刻，道：“这件事不要紧，本来今天也要去申请诉前禁止令，他们只是提前半天得知，至于反诉……也算是在意料之中。”他顿了顿，道：“至于他们从何处得知的消息，一会儿你联系一下当事人，确认一下是不是从他们那边传出去的。”

“好。”晏予歌点头应了。

晏予歌给宁笑笑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回应绝对不是他们传出去的消息，晏予歌放下手机，就见不远处的严宏远正皱着眉头发消息。

刚好姜绛走过去，就顺手拍了一下严宏远的肩膀：“怎么了吗？”

严宏远似乎是被吓了一跳，猛地将电脑屏幕合上了，讪笑道：“没事……姜律您吓我一跳。”

“没事吧你，”姜绛好笑道：“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每天早点休息啊。”

严宏远自是应下了。

姜绛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很快回到办公桌前工作了，眉头紧锁似乎是在看什么不容易的案子，晏予歌却是牢牢地记住了。

她记得昨天严宏远对自己的不满，也记得严宏远愤怒的眼神，可是……都是签署了保密协议的人，严宏远应该也不会做这种违反职业道德的事情吧？

晏予歌没再纵容自己想下去，很快将申请临时禁止令的事情准备妥当，和霍渊一起去了趟法院。

下午，微博上面舆论简直炸开了锅。

“这也太快了，法院什么时候把你们的申请送达给任婷婷他们的？”姜绛冷着脸敲键盘。

“我们去的时候，我看到任婷婷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估计是蹲点等着的，消息一出就传到网上去了。”晏予歌沉声道。

“说了什么？”一道肃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霍渊低头看着，脸色平静。

“没什么好话。”姜绛挑着热评指给众人看——

“叁千烟哪位啊没听过，话说回来凭什么不让电影上映！”

“预售票都买好了啊啊啊不可以不上映啊！”

“法院肯定不会允许吧……凭什么禁止上映？”

“这是蹭热度的吧？叁千烟有名吗？”

“抄袭和我们家哥哥有关系吗？这部剧我们家哥哥白衣少年啊超帅的！”

“楼上别空口鉴抄袭行吗？”

偶有那么几条零零星星散落期间，可是点赞的人也就是几百，根本压不过前面——

“叁千烟根本不需要蹭热度好吧？烟大的书都超好看！”

“烟大什么时候蹭过热度了！这个电影的原著根本就是模仿啊！”

“看过原著对比吗？这电影模仿地也太厉害了吧！”

“烟大不争你们是不是觉得烟大好欺负啊？模仿是啥啊？这就是赤裸裸的抄袭啊！”

“说烟大没名气的是都没看过《剑与琴》吗！”

姜绛将屏幕往下压，道：“我查过了，叁千烟的确是去年开始凭借《剑与琴》一书成名，在此之前虽然出版过几本书，但是认识她的人不多。这次被抄袭的《烟花三月见苏杭》也是借着《剑与琴》的名气，才被很多人关注到的，半年时间紧急再版，也成功进入了影视方的视野。”

严宏远抱着笔记本站在一边，道:“那接触性有没有问题啊？之前没名气，任婷婷也可以主张说自己没看过吧？”

“实务中也不止是通过这个来判断的，接触性只是其一，如果相似度太高，主张这个也就没意义了。”姜绛说着，用手肘碰了一下旁边的霍渊：“霍律觉得呢？”

霍渊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躲了一下，似乎不太喜欢旁人的碰触，蹙眉道：“的确如此，但是这起案件知名度比较高，舆论未必不会影响法官的判断，宏远，做万全准备吧。”

严宏远看了旁边的晏予歌一眼，不情不愿地应了。

霍渊离开后，严宏远抱着双臂开了口：“晏律，我看过你的简历。”

晏予歌一怔，笑了：“我倒是没想到，我们律所似乎不太尊重个人隐私。”

“和隐私没关系，”严宏远不耐道：“我就是想对你说，晏律，你毕业就回了二线律所，你那边的很多经验放到这里其实是不值一提的。我不知道霍律为什么对你寄予厚望，但是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你现在和我同级，我们都是初级律师，换言之，二年级律师在我们这儿，都是做辅助的。”

这种时候若是再听不出严宏远语气之中的火药味，那晏予歌这几年的工作经验怕也是白费了。

她好笑地看了严宏远一眼，干净利落地点了点头：“所以呢？”

所以？

严宏远沉声道：“我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身份再做事，基础工作也有你一份，你和我一起完成吧。”

姜绛有点看不下去了，刚想开口，就被晏予歌拦住了：“严律，这是我们各自的分工，如果你有意见……”晏予歌挑挑眉，露出两个小酒窝笑了：“你可以去和霍律反映，任务也不是我派给你的。”

她的笑容平静而带着说不出的玩味，严宏远脸色更难看几分：“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拿霍律压我了？”

“严宏远你有完没完？”姜绛脸色蓦地沉了下来，显然也懒得当和事佬了，只蹙眉道：“晏律不是和你说了，有意见找霍律反应，你今天怎么回事？吃了枪药啊你？”

姜绛的语气相当严厉，严宏远虽然心底不满，却还是冷着脸道：“那边那么快就知道了我们的动作，也不知道是谁嫌疑最大！我昨天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啧啧，晏律师，您和您哪位前男友在我们律所楼下还纠缠不清呢……”

“严宏远。”刚刚离开的霍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他站在小会议室门口，看向严宏远的眼神毫无温度：“如果你对晏律师有意见，你可以申请调去窦律团队，我不留你。否则……以后就不要让我听到这些话。”

严宏远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待到霍渊离开后，他狠狠地将手中的卷宗摔在了桌上，咬牙切齿地看了晏予歌一眼，转身出去了。

2020-3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