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四面无窗烛光晃动。

在走廊尽头那专门为了某些“特别”客人准备的房间，坐着一个人。

他神情疲倦的将头靠向座椅，皮肤白的很病态，仔细看似乎还看得到纤细手腕下暗暗流动的青紫血管，闭着的眸子落下一片阴影。

只不过这副脆弱的模样在对面的人落座后，很快便消失不见。

“姣姣。”

宋昭唤她，桃花眼似星辰般的好看，露出一个笑容。

“把我约到这里，你想说什么？”她看向他，声音微颤。

在这一世，距离两个人的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四年。可是对于现在的姜姣姣而言，她和他，已然是隔世的距离。

“你结婚，我来祝福你，不是很正常吗？”他说完这一句，脸色发白的咳了一声。

很快，他又温柔的笑起来，“不管是作为你的哥哥，还是……”他刻意停顿了一下，随后唇角勾起，即使眼中的笑意寥寥。

他继续道，“还是作为你的恋人。”

“宋昭，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这句话吗。”姜姣姣冷笑。

“姣姣，”他抬眼，面上的笑意消失了，声音很轻，落在心里却很重。

“很多事不是只用眼睛就能看得清。”

“你背叛了我。”

当初他说走就走，她等了他一年又一年，结果呢。

只等来那个女人的一封邮件，那个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女人。

宋昭轻轻摇了摇头，一双桃花眼看着她，又黑又深，“我知道你不相信。”

随后，他便不再说话，眼神落在了远处的某一个角落，一个带着黑色棒球帽，身形高大的男子，发现了宋昭投来的视线，立刻转身隐藏在了阴影之中。

可坐在宋昭面前的姜姣姣仍然紧锁眉头，什么都没有察觉。

宋昭懒懒收回视线，将目光落在眼前的女孩身上，她的长发，她的眼睛，她皱着眉的样子，他在她没有发觉的时候，贪恋的将她的模样反复印在眼底。

“宋昭。”她突然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没来得及躲避，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狼狈，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瞬间过后，他又换上了一副毫不在意的笑容。

姜姣姣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自己要说的话上面，根本没注意到眼前人的异常，“我不想再纠结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我只在乎现在。”

“我已经结婚了，从此以后，我们不要再提过去的那些事了。”

“好。”宋昭语气淡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我……”姜姣姣刚想开口提议两个人以后不要再见面，就有一块东西堵住了她的嘴。

是肉。

宋昭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她的牛排给切好了，看着姜姣姣想说话又不能的样子，笑意在桃花眼里闪了闪，“能不能先吃东西？”

“就这么想和我说话？”

姜姣姣瞪了他一眼，着急的猛咽一口，却一下子被噎住了，小脸憋的通红。

正想拿水过来，唇边突然凑上了什么东西。

“喝。”

宋昭皱眉，将水杯放在了她的唇边，低声命令道。

姜姣姣被噎的眼泪都流出来，就着宋昭的手，连喝了好几口才将那一大块肉给顺下去。

“你干嘛把肉切那么大块？”她埋怨他。

许久没有听过的语气，每次她冲他发脾气，都是这样的。

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姜姣姣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绷直了背坐了一会，发现宋昭好像也没什么反应。

他坐回了座位，沉默的将盘里剩下的几块牛排，切成了更小块。

姜姣姣以为他是听了自己的话，要帮她切好，刚想开口拒绝，就听见宋昭的声音。

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很压抑，很涩，又哑。

“对不起。”

“我还是晚了。”

2019-0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