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睿家的白墙之下，赫然躺着一个浑身是血，衣衫不整的女生。

她的长发可怖在粘在脸上，五官狰狞，目光死气沉沉的瞪着空气，光是那快要崩裂的双眼就让人忍不住的反胃。

周围是惊慌失措的学生，显然还没有人回过神来报警。

那一群女生从醉酒中醒来，慌乱的发抖，更有甚者在一旁尖声哭泣。

男生们也有的人看着这恶心血腥的场景忍不住的在一旁呕吐，还有人早就疯了一般的跑开了。

阴云密布的夜下，恐惧笼罩着那一群人。

陆景烟神情淡漠的看向一地的血色，将姜姣姣紧紧的护在自己怀里，转身离去。

姜姣姣猛地抬头，面色有些发白：“我们去哪？”

少年将唇抿紧，低声道：“带你走。”

夜间微弱的光潜入少年浅淡的眼底，长眸泛起如玉般的光泽。

她忽地抓紧了他，语气带着哭腔，似有些委屈的说：“我怕，我不想走。”

温软的身体隔着薄薄的布料贴近，陆景烟的身体一僵，他咬牙道：“不走你要去哪，等下警察来了。”

少女将头埋下，声音颤抖：“她……她是孟岚。”

陆景烟吸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那又怎么样？”

姜姣姣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向黑暗中那个影子：“会不会是因为我……”

她越说颤抖的越厉害：“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陆景烟开口打断她的话，声音凉凉的，却又很坚定：“你和我一直在一起，”他又顿了顿：“有我，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姜姣姣抬起杏眼，忽然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莫名的熟悉呢，就好像……

就好像在梦里见过的那样。

他的声音虽然冷冰冰的，但是竟然会给自己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陆景烟发现怀里的少女突然安静下来，也不像刚刚那样抖的厉害了，他垂眸看她。

却发现她亮晶晶的眼睛也正好在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他默默的收回视线，发现已经走出了周子睿的家。而不远处的正门响起了警车的鸣笛，红蓝灯晃成一片。

他转身走向一条窄窄的巷子。

这个时候，姜姣姣突然开口：“我们是不是见过？”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又听见她问：“是不是在梦里？”

巷子又黑又窄，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只凭猜测也能知道她的表情会有多可爱。

他无意识的勾起了唇角，却没有回答她。

姜姣姣自顾自的拍了拍头，又开口：“哎呀，是不是上次在庙山遇见过你？”

还没等陆景烟回答，她便又喋喋不休起来：“每次我们见面都是在很黑很黑的地方，你不是背对着我就是站在阴影下，每次我都看不清你的脸……”她吐了吐舌头：“本来上次我想谢谢你，但是你自己先走了……”

陆景烟挑眉，反问道：“有吗？”

明明是另外一个人先带走了她，不是吗。

陆景烟的反问让她一下子想到那天的宋昭，她有些语塞，也觉得确实是自己的问题。

如果当时追上去就好了。

她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她语气认真，看向一片黑暗中少年的侧脸。

少年走到巷口，前方是通明的街道，怀中少女的目光坚定。

他轻轻将姜姣姣放下。

少女还以为是他想拒绝自己，似奶猫般抓住了少年的领口。

陆景烟的扣子被扯开一颗，露出白皙清瘦的锁骨。出乎意料的，他却笑了出来，低头问少女：“怎么？不想下来吗。”

“我……对不起,我这就下来。”姜姣姣的脸红得像个熟透的桃子，她自己都忘了一直被他抱着。

“给你看我的脸。”他的声音很低，在她耳边蹭过。

他站在少女身后，将她轻推到光线充足的街道旁，不自觉的将凌乱的领口扯正。

“回头啊。”他喊她。

姜姣姣突然觉得莫名紧张，又有一些羞涩。

“等一等……”她支支吾吾开口：“你长得好不好看？”

长得好不好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懊恼自己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可她实在是太紧张了；

她听到身后传来少年的笑声，只觉得酥麻的感觉爬上耳朵，烧的更红了。

他的声音真好听。

“那我回头了哦。”

少女身穿白色的制服，在灯火通明的街道转身看向那幽暗狭长小巷中的少年，光落在地面形成的边界，将世界划分成截然不同的黑与白，直到下一个黎明的出现。

“嗵。”

2019-1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