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你还是上床休息吧。”初蕊一直在旁看着，把老大夫送出去后看着老夫人在给表小姐抹眼泪，她便过来劝了句：“表小姐现在还需要休息，一会等她醒来了，老夫人再与她好好叙话。”

地上落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布衫，上面染了煤灰与油渍，看到这些，季老夫人感慨道：“青柠爱干净，平日里我也让婢子围着她，又何曾忍心让她下厨房做粗活？”

她想起青柠性子倔强，不爱展露风头，也不会轻易低头，也许只有在昏迷之中才能道出真心话。

“蕊儿，你就留在这耳房里看着表小姐。”季老夫人吩咐道，对洛青柠的放软了语气哄道：“你这孩子，总是让人心疼。”

初蕊扭头看着门帘外面站着的碧霄，对老夫人说道：“奴婢还是跟你走吧，表小姐素来与我没什么交往，跟着我不亲切，还是让她身边人来照顾，倒也不会有什么差池。”

老夫人揉了揉初蕊的手，长叹一声回了自己的主卧室：“那你就跟我回屋。”

碧霄在门口小心翼翼的瞧着老夫人的状况，看她没生气，便舒了心神，看来老夫人似乎已经谅解了小姐了。

洛青柠揉着酸痛的脖子，顺着碧霄的手坐了起来，望了眼窗外的天色，时候还早，不急着吃晚饭，倒是厨房遭了一劫，大概今晚上各院子里的主子都得吃小灶头了。

“小姐，你肚子饿不饿啊？你从早上吃了碗燕窝粥以后就没进过食，又昏睡了一下午。”碧霄实在，看主子醒来，就凑过去殷勤的问道：“要吃什么，我去开小灶。”

洛青柠摇头，低头看着乌黑的手指，想了想：“我怎么会在姥姥这里？”

“小姐，你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虽然遭了一劫，差点出大事，可是老夫人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已经对你改颜色了。我跟你说，连初蕊那丫头也不变了嘴脸，没再把眼睛长脑门上了。”碧霄悄悄说道。

“是么？姥姥刚才来过这里？”洛青柠惊诧的叫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欣喜，甚至因为激动不小心破了嗓子，声音要比平时的大一些。

“小姐，你那么开心么？”碧霄难得看到主子失态，也很惊讶。

“姥姥来看我了，那她身子是好些了。”洛青柠从床上一下子翻下身，连鞋子都不穿，就朝老夫人的主卧室跑了过去。

“姥姥，姥姥……”她像只乳雁一般跑向了老夫人，可当掀开了门帘看向刚从床榻上坐起身的祖母时，她又顿住了脚步，眼里带着内疚与不知所措。

“你这孩子，怎么不穿鞋子就跑过来了。你看这白袜子染脏了，又得麻烦别人洗，这样子，就会招惹一堆是非怨言。别看府里的奴才多，可他们嚼起舌根来，你这主子就算再生个十张嘴也说不过人家。”

老夫人责备道，人已下了床榻走到青柠跟前，伸手抓着她的手：“地板上凉，这春寒冻死秧，你还是新芽当头，受了凉，日后身子就会虚。”

青柠听着老夫人的关怀，那字里行间里的情谊让她五味陈杂，禁不住双眸湿润。

虽是用了心计才能得到祖母的宽容，可到底是祖孙，心下更是愧疚自己之前冲动。

青柠在心里大啐一声：洛青柠，你真是昏了头脑！

2019-0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