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书房里的油灯一直亮着。碧宵端着茶推门进去，看着书桌后的洛青柠，催促道：“小姐，你都抄了三天三夜了，都没合过眼，我看这佛经也抄得差不离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况且季太爷的寿辰还有几日呢！”

洛青柠掩唇打了个哈欠，若不是碧宵提醒，她都快忘了时辰，当下眨巴了下发涩的眼睛：“早些完事，心里便没个负担。”

书桌上摆着未干的砚台，只不过砚台里的墨汁竟然透着一抹殷红。

碧宵放下食盘，捏着衣袖擦了擦勺子递给洛青柠：“小姐，你这回抄血经，耗费精力，奴婢想要是季老夫人知道了必然会感动，更会心疼你。”

抄血经的事至今为止只有她们主仆二人知道，毕竟这等贺礼鲜少会有人想到，即便想得到却也难以做到。

洛青柠似乎在想事情，并未动手里的燕窝羹，碧宵在看她抄写的经文。

“我与姥爷的感情一向清疏，他对我的期望并不高。我还记得淑仪因进不了白马学院被姥爷责骂了一顿。当时饭桌上很多人，可姥爷一点都不讲情面，让淑仪下不来台面。”洛青柠扯起了多年前的事。

碧宵早就忘了，那时候她们主仆才八九岁，季淑仪才六岁，或许连当事人都记不得了。

“小姐明白事理，当年都不必过试便入了白马书院还成了院长器重的弟子，那表小姐在外人堆里算是精明，可对自己人却不讲是非，老是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想来季淑仪对洛青柠的仇视便从那时就起了。

栖凤院，季淑仪的侍婢春儿快步跑到了主子的房间，对着尚在睡梦里的季淑仪说道：“小姐，奴婢打听到了。那洛小姐如今在书房里抄血经。”

季淑仪睁开眼睛，一下子来了精神从床上坐起来，锤着膝盖：“这个小蹄子果然在搞暗道，难怪这几天不见她人影。”

本来季老夫人便看重洛青柠，若是让她在寿宴上再露风采，那还得了了！

“我可不能让她如愿。”季淑仪眯着眼睛，心里想出了个坏招。

春儿不解的问道：“那小姐要如何做？”

季淑仪对着她阴险的笑着：“我记得小时候母亲给我讲过祖父的故事。”

大魏开创之时，季家的祖先曾为君主供应过军火，之后便有了功绩，因季家曾是前朝贵族，便归入了贵姓之中，与当时名动天下的谋士神将齐名，这等殊荣一直延续到今朝。

季老太爷曾是当今天子的太傅，虽然如今年事已高，鲜少参与朝政，但天子仍旧厚待季家，就连立储之事也曾询问过季老太爷的意见。

说来这样肃穆庄重的帝师在少年时也曾轻狂浪漫，当时季老太爷尚未娶妻，与同窗好友南下游历之时，结实了一名画舫女子，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当季淑仪听到祖父为了一名烟花女子婉拒名门闺秀的风流史后，一度觉得那些烟花女子淫奔放浪，妖媚祸人。

“没想到，我讨厌的人今日还能助我一臂之力。”季淑仪得意洋洋，对春儿耳语了一阵。

寿诞那天，高朋满座。季老夫人也是一脸喜气，对洛青柠频频微笑。

今日的寿宴都由洛青柠一人操劳，一个十三岁的女孩能够主持一场贵客纷纭的宴会，也是不可小看。

“祖母真是挑对了人，洛姐姐做事井井有条，真是好聪慧。”季淑仪阴阳怪气的夸赞道。

时候不早，宾客们都到齐了，只待贺礼一观便可开席。

“小姐，马上要轮到我们了。我想老夫人看到你抄的血经一定会惊喜的。”

本是对洛青柠信心十足的碧宵在看到红布揭开的那瞬间目瞪口呆。

宾客们倒是啧啧称赞，可洛青柠却皱起了眉头，瞧着季老夫人那僵硬的脸色。

“这是怎么了？你看你的小表妹吓得小脸煞白。”四皇子察觉气氛不妙，故意跟身旁的季意谈说笑。

2019-0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