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唐宁毓一早就被云芮叫醒。

“昨儿下午，夫人就已经发了请帖出去，今天小姐可是主角，定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云芮一边说着，一边翻了翻柜子。

找了好些时间，脸色有些难堪地拿了一件乳白色镶边襦裙来。

唐宁毓看着她圆鼓鼓的小脸上，有些失望的样子，心里了然，道：“就这件吧！”

云芮咬了咬唇，似有不干甘，也有些抱怨道：“今日好歹也是小姐喜庆的日子，夫人这是要小姐难看吧！”

唐宁毓沉下脸，手轻轻地附上稠丝般软软的裙襦，冷笑道：“何止是难看，摆明是要我出丑！”

云芮看着菱花镜里唐宁毓抿唇敛容的样子，心里顿时有些心疼，又暗骂自己说这样的话，让小姐平添伤心。

“小姐……”

唐宁毓却微微一笑，道：“没事，还不知道是谁的喜庆日子呢！”

云芮听她这样说，心里一愣，再看向镜里时，唐宁毓已经恢复了往日和煦般的笑意。

唐宁毓到太夫人的榆香居时，太夫人院子里还在收拾。

“大小姐倒是来得早呀，太夫人还在用早膳。”听得她的到来，服侍在太夫人身边的于嬷嬷走了出来。

“不早，于嬷嬷先忙吧，我在这里等会就行！”于嬷嬷听得她的话，微微一愣，这嫡小姐，似是和之前不同了。

于嬷嬷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进去。

唐宁毓没等一会的功夫，太夫人就被几个人簇拥着走了出来。

“给奶奶请安！”唐宁毓微微福了福身，笑着道。

太夫人眸子也不抬，只是轻轻地道：“起来吧！”

她抿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说道：“今日虽然没有下雪，但寒意未减，你倒是来得早，有心了！”

唐宁毓不紧不慢地温声道：“正是因为寒意未减，挂念着奶奶腿上的旧疾，才来的早些！”

闻言，太夫人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却是有些皱眉，温声道：“这些你就不用挂心了，倒是你自己，天气冷了，沈氏怎么没给你多添点衣服，这般寒碜的样子，哪里是我唐王府嫡小姐该有的装扮！”

唐宁毓垂眉，顺着她的话道：“大哥在宫里陪太子伴读，二叔也整日在军营里操军训练，奶奶在佛堂清修祈求全家老小平安，这王府内外都是夫人一人在操劳，有些疏漏也是难免的。”

她的声音甜甜软软的。

太夫人微眯着双眸，笑道：“你能这么想也是不错，只是，小事疏漏倒是可以补上，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弄成这样，也太不成体统了。”

唐宁毓端坐着，没有说话，一双明亮的眸子却是闪过丝丝的笑意。

“于嬷嬷，去我的柜子里，把那套头面拿来给宁毓。”太夫人沉声道。

于嬷嬷有些错愕，不过，也是转瞬之间，便低着头，往里间去了。

唐宁毓便坐不住了。

“奶奶，这……”

太夫人却是沉着脸，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这是你应该的，沈氏那边我会让她给你好好准备准备的。”

说着，拉过她的手，笑嗔道：“你看，这手都跟冰的一样。”

唐宁毓低下头，散落的发丝将她唇角边的一丝笑意遮住了，只留下她脸上温和的笑意。

沈氏一进来，就看到这番温馨的场景。

心里微微惊诧，但也很快就收住了，换上满脸的笑意。

“大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呀？”

“没什么事情，就过来奶奶这边看看。”唐宁毓道。

沈氏又笑着道：“说什么话，今天可是你的日子，可不要忘了。”

唐宁毓笑了笑，点点头，一副乖巧的模样。

跟在沈氏后面进来的唐宁芷眼睛扫过桌上的盒子，甜甜地笑道：“奶奶，这是给我准备的吗？”

说着，也没有经过太夫人的同意，就打开了那盒子，只听得她惊诧道：“好精致的头面，谢谢奶奶。”

“那是给大小姐的。”于嬷嬷暗暗地瞅了一眼太夫人脸上的愠色，小声提醒道。

唐宁芷微微一愕，眼睛扫向唐宁毓，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王府上杂事众多的，沈氏，宁毓是王府的嫡小姐，也是你一手养大的，就算是以后嫁了人，也该叫你一声夫人，你该知道怎么做的。”

太夫人略带寒意的声音响了起来，直击的沈氏有些措手不及。

老太太什么时候对唐宁毓这么上心了？心里犯着嘀咕，她还是忙不迭失地应了下来：这两天刚入冬，很多事情没有安排过来，是才有所疏漏了，我待会下去严查了这些不走心的奴才。”

她满面带笑，这番话下来，俨然是在附小做低。

太夫人面色稍缓，慢条斯理地道：“杂事可以安排别人去做，宁毓也算是你半个闺女，要是让外头人知道，指不定还说你在虐待嫡女。”

太夫人的一番话下来，她后背已经有冷汗冒出了，她掌管王府这么久，今儿还是头一遭被婆婆这么训斥。

“算了，你好好让人将东西送去玦苑，这事就算了，宁毓向来温顺，定不会怪你。”说着太夫人朝着唐宁毓望了过去。

唐宁毓知道沈氏有丈夫支撑，又有儿子给她长脸，太夫人一时半会还不会对她怎样，也就顺着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太夫人说的是。”沈氏被太夫人一番训斥下来，精致的妆容也有些花了，眼睛在唐宁毓身上打转。

“好了，今天是赏红梅的日子，你且带着她俩去外面透透气吧。”

太夫人手一挥，就让她们退下了。

2018-0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