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她。”季安安抹掉滚出眼眶的泪珠，软软的笑，“她知道我喜欢听什么样的话，也愿意说给我听。而且，她多漂亮啊。”

季安安扭头看季安溪，笑意加深：“她不涂米粉也好白啊。”

“……你！”季安溪扣住暖炉的凸起，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但是季安安不怵她，发泄似得补充道：“你脸上的米粉要掉了。”

看着季安溪愤怒的砸了暖炉，带着好几个丫鬟回了她的院子，季安安才放松自己绷着的面皮，带着茉莉往自己的院子走。

走回了自己的院子，茉莉解下季安安的披风，敛着眉低声问：“小姐真的喜欢嫡姐儿？”

季安安没说话。

那样的姑娘，说起来应该不会有谁不喜欢。但是……

好嫉妒她啊。季安安思及自己望不见前路的征途，风轻云淡的想，也不知道她上辈子受了多少苦，这一生才这般令人歆羡。

“小姐，忠叔亲自来送了件红色的狐裘，说是姑爷送的。”茹袖嘀嘀咕咕的说，“那么大一件，染色也要好多钱吧，万一掉色那就麻烦了，还不如就白色的呢。”

今琦微微愣神，碧青看了今琦一眼对茹袖道：“话怎么那么多。去拿来。”

茹袖应声皱了皱鼻子，小跑着将狐裘拿来递给碧青。

“小姐？”

今琦看着碧青捧着的狐裘笑了笑问碧青：“你说，这狐裘真的那般容易遇着吗？”

碧青还没答话，茹袖便疑惑的道：“小姐，现在狐裘可容易买了，几乎各房小姐都是人手一件，咱们也有啊，怎么这样问？”

“茹袖！”碧青知道今琦想问什么，但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家小姐的事情有种不妥的感觉在，“火狐裘自然千金难求。可是，也盖不住恰好二字。”

是吗？今琦笑着拿过狐裘，皮毛异常光滑细腻，粗糙的毛发都已经剔除了，颜色也艳丽的紧，一丝杂色都无。是足以上供的上品，这样一件狐裘也不知道是杀了多少火狐狸，取了多少尾巴才做成的。这件狐裘，就算是在皇宫里，也足以引起一场纷争了。

“小姐。”阿莫撩开帘子走进内室，“二夫人来了。”

二夫人？今琦将狐裘搁在一边道：“快请进来。”

“火狐难得，想来谢家哥儿对琦姐儿是真的心悦。”二房的主母程笛走进来，眼睛落在狐裘上。

今琦连忙起身对她问好。

她笑了笑对自己的大丫鬟道：“阿七，昨晚小六做的新糕点味道不错，让小六教教碧青和茹袖吧，大丫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不体面。”

碧青和茹袖看向今琦，今琦思索片刻点头，她们这才和阿七一起出了屋子。

“我素来看不上你母亲，对你哥哥也没什么好印象，倒是你。”程笛盘膝坐在今琦布置好的塌上，鼻尖嗅到微微的梅花香，“你心思倒是巧，这梅花香新鲜的很。”

今琦笑笑说：“我找碧青采的新鲜梅花。”

“怎得没见到梅花？”程笛四周看了看也没见到插花的瓶子，更没见到梅花。

“在角楼上。”今琦给程笛斟了一杯花茶，自己在对面盘膝坐下，“风是往这边刮的，刚好经过角楼，我就让丫鬟把香韵重一些的花草移到了角楼上，这样味道刚好，不浓不淡。”

程笛就笑了起来，看着的今琦的目光柔和而欣慰：“季济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那么像自己。记得少时，他也喜欢鼓弄花草，而且每次都有新法子，说起来，李芝雅实在是一点也配不上他。”

今琦微顿，敛了笑面无表情的道：“若是二伯母来，是想说些母亲的不是，那就不必了。”

程笛低垂着眼帘看着茶杯里起起伏伏的花瓣，精致的眉眼偶尔泄露一丝岁月的痕迹，安静了片刻继续说：“也幸好，你和戚哥儿都更加肖似其父。尤其是你。”程笛似乎毫不介意刚刚今琦不算客气的话，只是笑着看茶杯，茶杯上面是荷花，独支的荷花上面落着蜜蜂，蜜蜂的翅膀张扬着，似乎这小小一只的蜜蜂才是主角，荷花在它前面都失了生气。

“戚哥儿的担当……”程笛想起季今戚走之前来自己院子，半大的少年郎笔直的跪在她面前，目光坚毅的说‘父亲同我说过，程三姨多年之前……是一方侠女，今日落难，戚哥儿恐怕前途未卜，只求程三姨，照拂琦姐儿一二。’

程笛收回目光叹气道，“这一走都是近三年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小时候是叫您程三姨对吗？”今琦想起小时候，自己父亲说的，二伯母是父亲的青梅竹马，关系极好，私下可以叫程三姨。

之所以叫三姨，是因为程笛是扬州程家的三女，大姐是三皇子妃，二姐是著名的扬州楠姐，连贵妃也要客气几分的人物。

只是这个称呼，也没能叫多久，不久之后，父亲便纠正了叫法。

“对啊，我们程家是季家的世交，我以前就知道嫡出的三房最受宠的就是嫡姐儿。”二房主母笑着调侃道。

今琦看着微笑起来美艳无比的程笛，一时有些恍惚，二伯比程笛要大上一些，长相、气度皆不是上乘，程笛怎么会愿意嫁给二伯？

“我嫁与你二伯完全是我意气用事，我父亲和姐姐选中的夫婿是扬州的一介商户之子，我却看不上他，使了点计做了你二伯的妻子。”陈笛似乎看出了今琦的疑惑，笑了笑，想起前事已然释然，“我从小就仰慕读书人，尤其是像你父亲那样的风雅人士。”

程笛想着摇了摇头，笑道：“不该和你说这些。我这次来，是想替你哥哥同你说些话。”

“你哥哥离家前，不敢同你说，怕你哭。”程笛摸着自己的护甲，眼神温和，“但他来找了我，跪着求我为你的亲事操点心。”

“那时候，他也才十五六岁。”

“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劝也劝不住，一定要为自己的父亲讨个公道。”

2018-0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