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听见喊声,一咬牙,身子后倾猛的拉住缰绳,马匹吃痛,前蹄离地人立而起。
随着马匹的动作,马车车厢也向后倾斜,萧无忧身体后仰,抓住车厢的手也忍不住松开。
正在此时,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燕子一般从街道上掠过,抄走了那个愣住的小孩儿。
萧无忧眉头颦起,闭上眼睛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时,一只大手搂住她的腰身,把她猛地往前一拉,单手抱着她飞离了马车。
“你没事吧?”低沉沙哑的熟悉嗓音响起,萧无忧睁开眼,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
长眉粗糙如同折刀,轮廓英挺瘦削,不是淮朝所流行的美男子该有的外貌,却让人无比的有安全感。
“贤……小女子见过骠骑大将军。”萧无忧恍惚片刻,连忙后退几步,朝慕修图行礼道。
她险些忘了,慕修图如今还不是贤亲王。
“你认识我。”慕修图长眉扬起,语气是肯定而非疑问。
“骠骑大将军镇守边关多年,杀敌无数,为我大淮立下汗马功劳。小女子见识虽浅,大将军的英名,也是有所耳闻的。”萧无忧垂着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礼貌而生疏。她已经害了他一辈子,不能再害他一次了。
“是么?”慕修图不可置否,但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你们的马车好了,去吧。”
走近萧府的马车,背后恍若实质的目光让萧无忧无法忽视,但她站在马车前静立了片刻,临到末了还是没有回头。
马车重新跑动起来,萧舒雅看着毫发无伤的萧无忧,心里不知是遗憾还是什么其他的情绪,她不软不硬的开口道:“虽然那人救了姐姐一回,但看他举止打扮,明显是武将。朝中文贵武贱,我们又是当朝太子太傅的女儿,便是为了这点,姐姐日后也要离那人远些,免得堕了我们萧府的身份。”
“不!”萧无忧听见萧舒雅的话,斩钉截铁地回复道:“你太看低他了!”
那个人,可是大淮历朝以来,唯一的异姓王啊。
萧舒雅轻蔑的神色自眼中一闪而过,可看到萧无忧坚定的神色,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
兴宁宫中,百官齐聚,各家贵女闺秀也千方百计的呈现出自己最美的姿态,如同百花齐放,各有千秋。
在这胜放的百花之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当今太子太傅嫡长女,萧无忧。
明明只是最素净的打扮,却如同暗夜中的昙花,又如同空谷中的幽兰,独自绽放,却不可忽视。
禹王沐旗易步入兴宁宫,一眼就瞥见了静坐在萧父身旁的萧无忧。
他用炙热的目光盯着萧无忧,仿佛她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眼神贪婪而狂妄。
萧无忧察觉到这目光,不适的想要避让,却怎么也躲不开这让人恶心的目光。
“禹王殿下为何还不入座?”
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的插入禹王和萧无忧之间,略带诧异的问道。
禹王本想发火,看清面前的人,火气顿时没了。当今的骠骑大将军,手握虎符,旗下大军三十万。便是他的父皇,对待慕修图也不敢太过放肆,更何况是他呢?
不敢不给慕修图面子,禹王没有再看萧无忧,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赶走禹王,慕修图往萧无忧方向看了一眼,将杯中美酒饮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慕修图四下环视,朝中无论文武,一察觉到他的目光,皆噤若寒蝉,不敢多言。他嗤笑一声,直接仰头饮尽酒壶里的酒,将酒壶放在桌上。
这无趣的京中终于多了点有意思的东西,满朝文武皆畏他如猛虎。一个闺阁之中的弱女子。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看到他却没有任何畏惧之意,还能侃侃而谈,有意思。
“陛下驾到!淑妃娘娘驾到!”
太监尖锐的声音拉长,在兴宁宫中响起。百官纷纷起身,向建平帝行礼。
“哈哈哈……诸卿平身,快快请起!”建平帝豪迈的笑声响起,在他身旁,是明明已经年近四十,容貌却依旧如同二八少女一般的淑妃。
皇后去世之后,建平帝再未立后。淑妃在后宫中是最受宠的妃子,膝下又有禹王。故而在后宫之中,她虽然不是皇后,却一直执掌凤符,统领六宫。可以说是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
这也是朝中诸多大臣比起太子更加看好禹王的原因之一。
建平帝坐下后,目光环视四周,一眼就瞥见了身侧空着的座位,他的脸色沉了下来,“太子还没有到?”
“许是太子殿下有事情耽搁了,他并非有意如此,陛下莫要生气。”淑妃在一旁温言软语的规劝着,那神态那语气,倒像她就是太子的亲母后一般。
任谁也想不到,就是她派人事前把太子支开,让他现在也到不了宫宴。
“你不必为他说话了,哼!简直不像话!”建平帝对太子的厌恶简直是肉眼可见,“比朕来的还要晚,他心里还有朕这个父皇吗?”
淑妃达到了目的,心中满意至极,嘴里却该说着太子不是这样的人之类的话。
宫宴过半,有异族舞女登台献艺,此刻满朝大臣酒酣饭足,异族舞女旋转舞动时柔软肢体上熏然的香气更是让他们神思不属,警惕降到了最低点。
是以当正舞的激烈的舞女忽然掏出刀剑奔向建平帝时,整个兴宁宫中有一大半人没有反应过来。
然而这些人里,慕修图绝不在此列。
就在舞女最中心的那个将匕首射向建平帝面门之时,慕修图忽的睁开之前似是因为酒意上头微眯的双眼,看也不看的从桌上拿起一个杯子掷向匕首前方。
一声脆响过后,匕首被杯子打中,杯子也被匕首撞碎,双双落在了地上。
“救驾!有刺客!”
建平帝身边的大太监终于反应了过来,声嘶力竭的大喊着。
恍惚的人群被惊醒,各种声响忽然想起,夹杂在一起听不分明。
慕修图终于站起身,劈手从一个刺客手中夺来一把软剑,冲向最前方把剑刺向建平帝胸口的刺客,一剑挑开了已经碰到建平帝胸前衣料的那把剑。
建平帝的手臂被刺客不甘的拿另一只手忽然掏出的短匕划伤,在下一刻被慕修图的长剑穿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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