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的时候，穿卡其色风衣的姑娘如期而至，同行的还有两个姑娘，一看她们都知道是家里条件优越的那种。身上的衣服比筒子楼的人们高档多了。

“姐姐，你来啦。”方书云站起来迎客，这是她店里的第一位顾客。

“刚才你可是说了给我优惠的，我还带了人一起，更要优惠啦。”三人坐到门口的桌上。

“没问题，是一人来一碗儿吗？”在得到肯定答复之后，方书云动作麻利地开始做麻辣烫，问了她们的喜好，放好调料。

香浓的骨汤配着新鲜食材，几个人胃口大开。在深秋的天气里吃一碗热乎乎的麻辣烫全身都暖了。

“味道真不错。”一个姑娘边吃边夸，另两个也附和。三人吃了个底朝天，肚子饱了嘴还觉得没过瘾。

“小妹妹，你手艺可真好呀。算算一共多少钱。”

“麻辣烫卖五毛一碗，你们是第一个上门的，就买两碗送一碗了。”方书云也大方，说了给优惠就优惠到底。

三人一听，一碗才图三毛三，这也太划算了，都利索的掏了钱。

“你放心，我们也不白吃你的，肯定给你好好宣传宣传。”卡其色风衣的姑娘当即表态。

“那就谢谢了，回头常来照顾我生意哈。”方书云要的就是她们的宣传，她在百货公司上班，碰到的人肯定多。

送走三人，又闲了下来。方书云又开始闲坐着了，一直到十二点中午下班的时间，也只是零零散散的进来了几个人，还有的一听要五毛，觉得贵走了。

一直到傍晚，方书云摆好的菜，连三分之一都没下去。方书云有些急了，这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面对着匆匆而过的行人，方书云鼓起勇气站到门口吆喝起来。

“麻辣烫，好吃的麻辣烫，便宜又美味。”

开始声音里还有些颤音也不够洪亮，叫开了也就那样了，方书云大声喊起来。

吆喝声还是有用，很快就有人驻足询问，倒也能吸引一部分客人。

“诶？这不是摆夜摊的那个小女子嘛？”也有之前的老顾客认出方书云，进来吃麻辣烫的。

即使如此，到晚上六七点的时候，食物还是剩下不少。一整天的营业额还不如晚上那么一会儿的。

宋慧芳从家里过来，担心方书云辛苦一天到这个时候，想着过来帮忙收摊回去。

指着篮子里的菜，宋慧芳小心地问方书云：“怎么剩了这么多？”

“没事，妈。可能是第一天开门，知道的人太少了。”方书云安慰她，问宋慧芳吃过了没？

宋慧芳摇头，家里的饭都做好了，就等着方书云回去跟她一起呢。

“算了，今天剩下就剩下了。明天还能卖，咱们收摊。”方书云拍下桌子决定。

好在现在天气冷了，放一晚也没事。母女两个齐心收拾了东西，关门回家。两人的影子随着路灯变化，方书云心事重重地一直盯着影子。

就连躺在床上也在想着怎么打开店铺的知名度。她手里没钱了，只有今天卖的这点，清了肉的钱也就剩不下什么了。做广告牌？肯定不够，用毛笔写？方书云摇摇头，她的毛笔字根本拿不出手，也不知道谁能写。

还是等方书豪周末回来再说吧，方书云决定，明天早点关门，到她摆摊的那里去继续摆摊，顺带打广告告诉他们新的店铺地址。

还有可以去百货公司门口做试吃活动，现代的营销方式方书云都想了一边。最后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都在想办法做营销。

宋慧芳翻箱倒柜找到了一块半丈长的白布，这是方志国去世时厂里领导送的挽布。宋慧芳想了想，狠心扯出三尺布，能做一件衣服的料子，抱着出了门。

来到楼下的一家门前，敲敲门。

“妹子，那个我有事想找你。”宋慧芳露出怀里的布。

“嫂子，进来吧。”对方迎她进门，眼神不时瞟向布上。

宋慧芳说出来意，原来是想用手里的布从她这换一块厚的帆布。那人欢喜不已，帆布她家有，厂里退下来的旧帆布，她都洗的干干净净的收起来了，要知道宋慧芳手里的棉布没有关系可是很难买到的。

宋慧芳顺利的换了一块回来，裁剪缝边之后，连夜用刷子沾着油漆，写了‘方记麻辣烫’几个打字。

她帮不上方书云什么大忙，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宋慧芳把旗子做好，挂在了水池子那里的窗子上等着油漆干了。

早上还是那个时间方书云起来了，蹑手蹑脚从宋慧芳的身边经过，方书云出去洗漱。

一块大大的招牌布挂在那里，空气里满是油漆的味道。方书云的眼泪掉下来，扯起嘴角笑着，宋慧芳是个伟大的母亲。

打起精神，方书云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看到了吗？”宋慧芳在方书云出门前醒来了，方书云点点头。

“你先别动它，等油漆干些了，我给你送去。”

“好。”方书云想着有母亲支持她一定会越做越好的。

今天到店里比较早，方书云一个人走在路上，连跑带走很快就到了。

熟练的开门，生火开始一天的准备。

早上有上班的人着急出门，人很多，但来吃东西的没几个。她这里的位置不是早市，那里才是卖早餐的地方。

好的是昨天那几个姑娘又来了，同样一人要了一碗。她们告诉方书云，她的麻辣烫好吃又分量足，但是早餐上吃这个一般人还是觉得奢侈，毕竟一碗要五毛呢。

她的话给了方书云方向，她决定弄菜单出来。人们可以选择其中的某几样菜，来决定最后掏多少钱。

不忙的时候方书云就在那里写写画画，宋慧芳给她送招牌来的时候，她已经拟好了菜单。

宋慧芳看过，点头。菜单上有三毛的纯素菜，也有五毛的荤素搭配。

“这样好，每个人都照顾到了。”宋慧芳也觉得可行，再给了她一个建议，可以带点主食，比如饼子什么的。

2018-17-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