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还有什么事吗？”我尽量放低态度，让他觉得我谦恭。

“没什么，这些衣服你拿着。”叶俊黎抬手拎了几件已经包好的衣服，一边说着一边递给我。

我摇了摇头，“算了，这些衣服可能真的不适合我们，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我和弟弟出了服装店，将叶俊黎抛在脑后。

外面天已经暗了，快要接近傍晚。

弟弟还穿着那条下午划破的裤子，我悄悄的叹了口气，转头笑着对弟弟说：“小念，咱们换一家吧。”

弟弟点点头。最后我们还是选了一家中档服装店。弟弟挑了一件白T恤一条牛仔裤，我选了一条长裙。

回了家，我本想回房间休息，却被弟弟拦住。

我看不懂他的表情，仿佛很纠结，很疑惑。我几乎能够猜到他要问我什么。

“姐，今天那个叶先生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叫你……宝贝？”弟弟盯着我的眼睛，我竟然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

周念又不傻，叶俊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像我们这种身份的人根本认识不到。我想着到底该怎么解释我和叶俊黎的关系。

“叶先生只是我们公司的客户，有过几面之缘。今天他是帮助我们故意说是我男朋友的，说来还要感谢他的，你可别误会了。”这慌话说的真的没毛病。叶俊黎确实是妖域的客户，我确实只是和他有几面之缘。

“是这样啊，我还在想姐姐找了姐夫竟然都不告诉我。”

“好了，傻弟弟，快去睡觉吧，以后找到了一定会告诉你的。”我庆幸没有暴露自己的工作，搪塞着催他去睡觉。

看着弟弟进房间，我也放松下来回了卧室。

我感觉自己在弟弟面前就像个小偷，只能借着黑夜掩饰自己的身份。

卧室里，叶俊黎的西装外套还在衣柜门上挂着，是那天晚上丢给我的那件。看着衣服我脑海里浮现出叶俊黎俊朗的脸。

那种似笑非笑的样子……

我晃了晃头，将他的样子尽数晃去，怎么突然想起他。

嗡——

手机在包里震动着，我回过神拿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安妈妈”。

“什么事？”

“今天来上班。”电话另一边事安妈妈命令的语气。

“我今天想休息。”我冷冷的回道。妖域可能是我最不想去的地方，但是我每天又不得不坚持。

“妖姬，你今天必须过来，叶俊黎点名了要找你。”

安妈妈说完我沉默了半响。

叶俊黎找我，今天刚见过面，他又找我干什么。我直觉今晚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事情，但是我又没有理由拒绝，一是叶俊黎的身份根本不容我拒绝，二是他帮我两次我拒绝了就是不识好歹忘恩负义。

“喂？妖姬，你听到没有。叶俊黎找你是看的起你，你不要不识好歹。”电话里安妈妈没得到我的回答开始语言轰炸了。

“好了，我知道了。”

我啪的挂了电话，皱着眉头表示我的不耐。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穿衣镜里映出我有些营养不良的瘦瘦的身材。长时间夜间工作，喝酒熬夜，白天又没胃口吃东西。我弱弱的叹了口气。

化好妆，换了衣服。浓艳的妆容遮盖了我原本的容貌，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走到周念门前，敲了敲门，“小念，姐姐去上班了，临时有工作。”

“知道了，注意安全。”房间里传出来弟弟关切的声音，我心里宽慰许多。

我打车来到妖域门口，门口停着大大小小各种名牌车，现在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

我在这里工作，见识过形形色色的男人，无论他们高矮胖瘦，长得美丑与否，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虚伪。

人都是虚伪的，不择手段的掩饰修饰自己丑陋的内心，明明都是来这里嫖的，却一副救世主的样子。

我冷冷的观望了一会，然后七拐八拐绕道妖域后门，在这里上班的女孩是不允许从正门进的。

“妖姬，你怎么才来，安妈妈刚刚还在找你呢。”一进门，一个女声传来。

是夏兰，她和我是同一天认识了安妈妈，关系也是最好。

“好，知道了，我先过去了。”我对她笑笑。

“你总是这样满不在乎的样子，哎，真是不懂你。”夏兰看着我叹叹气转身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我和她不同，记得有一次谈心，她说想在这里等一个有钱人带她走。我笑她太傻，这里面的男人怎么会有什么好人。

说起来她也是苦命的人，出身山村，被家里逼迫着同一个老男人结婚。她有个青梅竹马新婚当天带着她私奔到帝都。

她说那时候她很幸福，但是后来那个青梅竹马却带着两个人辛辛苦苦挣得钱去吸毒，赌博被黑社会的人打死了，连尸骨都找不到。

她被那些人追着要债，无路可走遇到了安妈妈。

我不相信男人，除了我弟弟。尤其是这里的男人，玩弄你够了就会被抛弃。这样的例子我见的太多，而且我也不想一辈子窝在这里昏天黑地。

至于夏兰，不是我狠心不管她，该说的我都说过，她的选择我无法阻拦。

上了二楼我钻进休息室，安妈妈正坐在沙发上训斥女孩。

“我怎么教你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生气老的快。”我幽幽冒出这么一句。

“谁……”安妈妈当场就要开骂，一看是我，后半句就被她吞了回去。“没良心的，怎么这么晚。”

说实话安妈妈对我很好，她的脾气我是最了解的，除了对客人以外，对手下的这些人该骂骂从来不含糊，难听的过分，对我她却从来不会。

我虽然跟她对着干，但是心里却也当她是半个妈妈，逢年过节就会跟她吃吃饭，买些东西。

“有贵人找我，一定要好好的打扮一番啊。”我看着她，阴阳怪气的说。

“去去去，换衣服上台。”安妈妈没好气的催我。

我不紧不慢的对着镜子照了照，才翻出衣服换上，全程安妈妈怒瞪着我，可我依然挂着笑。

我出了休息室，身后又响起安妈妈训斥的声音。

“你这笨脑子怎么做事的……”

我慢悠悠往前台去，训斥声渐渐小了，直到消失。

还是和每天一样，台下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像失了灵魂的僵尸，而我也算是其中一员吧。

2017-1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