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打开。

任琦被那声音吓倒，吸吸鼻子，瞬间闭上嘴。

只一小滴眼泪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她用另一只没插针的手，抹了一把眼睛。

“你来干嘛？”任琦的声音因刚才的痛哭有些沙哑，却无法遮掩话里的疏离。

琚林旋脚步一顿，又继续往病房走：“我跟你说过，王显才他们不是好人，你不要跟他们……”

“那你是好人？”他的话未说完，便被任琦打断。琚林旋顿时被噎住。

任琦却兀自一笑，睁着大眼看他：“那你是好人吗？”

前有一句“我终于看清了一个人”，后有一句，“那你是好人吗”，琚林旋抿嘴，暗沉的黑眸中像是夹了一把刀，直直射向任琦。

“你走吧。”任琦说。

然琚林旋却反而靠近了一步。他看见她的脖颈、手臂上裸露的部位布着青色的痕迹，和手背上针扎的痕迹有着天壤之别，自然也不像是因发烧留下的。

“你昨晚……”琚林旋脸上的阴郁几乎能淌成水滴下来，他忽然制住任琦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抓到她的外套衣领，连同着里面衬衣的，一同扒下。

“琚林旋！”在任琦恼怒的吼叫中，他看见她胸口的位置竟也有些青痕。

“你昨晚跟王显才在一起？”

琚林旋阴森地问。

任琦用力拍掉他的手，又收紧了领口。她怎么会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对，我一整晚都跟王显才在一起。我的——前夫，这关你什么事？”

话音刚落，“啪”地一声，任琦的右脸一偏，原本渐渐消肿下去的脸颊又映出红色的掌印。她捂脸抬头，便见琚林旋那手仍扬在半空。

任琦冷冷地说：“一巴掌不够？”

“贱人！”琚林旋挥手又欲扇去。

任琦不闪不避，只睁着一双眼紧紧地盯着他。那双眼里，一半黑色，是眼珠，一半红色，是血丝。

他的手终究没再落下。

停在离她脸颊几厘米远的地方，任琦眼睛一眨不眨，这次却是他先认输。

琚林旋放下手，复杂的目光随之往下瞥，便见她右手上的针管倒流了一段距离的血。再看任琦的脸色，仿若未觉，竟不见丝毫疼痛之色。

盐水挂完了。他按下床头的护士铃。

“叮咚，叮咚——”

“你走吧。顺便从金成小区搬出去，或者你后悔想要那个房子的话，我出院后就搬走。”

任琦平静地说，“同居也可以结束了。”

琚林旋沉声道：“我从不后悔。”然而这句话他一说完便有些后悔了。

任琦这字里行间，是在跟他划清界限啊。

“妈说要一个月……”

“你觉得需要一个月吗？”任琦笑道，“两年都没改变的事，一个月又能怎样呢？琚林旋，你应该高兴吧，像我这种喜欢勾引别的男人的女人，像我这种到处惹事生非的麻烦精，彻底离开你了。”

她明明在笑，他却突然觉得那笑声像是哭。

“是啊，我很高兴。我早就看清你，你是怎样的女人……”原来他急匆匆地开车赶来，结果竟是彻底分开。

他高兴，他自然高兴……

以后就不用再辗转一夜等她归来，不用再夜半惊醒帮她盖被子，不用再牵肠挂肚为她处理麻烦……

“干妈那里，我会给她交代。”

闻言，琚林旋心中酸疼，还欲说些什么，便见护士开门进来，话止了。

2018-14-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