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条款有问题吗？”

店长看着任琦迟迟没有下笔，一一检查着那些条款。

“没……没有……”任琦攥紧笔杆，飞快地挥动写完。她的心脏“砰砰”直跳，感觉窥得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

有些事，是她难以承担的。不，这种事，如果是真的，任何人恐怕都无法接受。

交了定金，任琦拿着签好了的合同，恍恍惚惚地从店里出来。

阳光晒在她的身上，镀下一片金黄，却更显出惨白的脸色。外面车水马龙，临近中午，临街的几家餐馆热闹起来，菜香味和吆喝声一齐在这热气盈盈的天地间蒸腾。有路人打着遮阳伞而过，绕过任琦时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任琦被带得偏了身子，那张合同从手上飞了出去。

落到路人的脚边。

路人顺势弯腰捡起，递给她：“喏。”

合同正面朝上，她捏在“王翠花”三个字下，视线往纸上简单略过，可能是由于职业习惯，看见手上拿的是合同多扫了一眼，轻声嘀咕：“转让合同啊。”

任琦身体抖了抖，劈手躲过那合同，飞快地藏进怀里，才警惕地抿嘴向着路人点了点头。

那模样，好似生怕别人抢走什么。

“神经病！”

齐玥玥翻了个白眼，不过是一个店铺转让嘛，还防贼似的。她以前经手的合同少则百万，多则上亿，这种小钱根本不放在眼里。正想找家饭店吃饭，她眼睛瞥过任琦时，脚步却倏然一顿。

而后盯着她慢慢地转了回来。

眼前这个身形瘦削、面色仓皇的人，不就是任琦！

前阵子被鹏程律师所以莫名其妙的“违背职业道德”的理由解雇，齐玥玥不甘心地找上张鹏程问，却被对方拒之门外。

她只当他没眼光，之后接连投了好几家知名律师事务所。她一个海外名校毕业的人，去哪里都绰绰有余，可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一家给她offer。

一时没有收入，张玥玥只能从市中心高档公寓搬到这个老旧的住宅区。后来问了相熟的同学才知道，原来是琚林旋在业内封杀她。

就因为眼前这个女人。

长时间的注视让任琦觉得更加不安。

她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对方似乎认识自己？

“你、你想干嘛？”对方的不怀好意非常明显。

齐玥玥逼近，锐利的眼神从她的脸上移到紧紧护着的合同上，嗤笑一声：“你心虚什么？琚夫人~哦不，不能叫你琚夫人了……我帮你看看合同。”

这样冷嘲热讽的语气……任琦脑海里灵光一闪，猛地想起有次她从公安局出来遇到的那女人。

“不用你看。”

她背过身，作势想将合同折叠藏进手提包里。

而转身的瞬间，齐玥玥竟偷得空档也一把抓到了合同。薄薄的一张纸，一人各一边用力。

“放手！”

齐玥玥反而收得更紧。任琦这样着急，她自认抓到了她的把柄。

一张纸哪经得起两人这样折腾，没过一会儿，白纸从中间开始被撕裂。

“你放手！”任琦喝道。

齐玥玥飞了个挑衅的眼神：“偏不放！”

“你……”

眼看着一张纸将要被撕成两半，旁边忽然传来警车的鸣笛声。

两人同时转头，便见那警车停下，下来两个警察竟直奔她们而来。

其中一个警察刚好认得两人：“任小姐，齐律师，是你们……”

“额，你怎么来了？——啊……”齐玥玥惊讶未完，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右手吃痛猝不及防地缩回手。

“你竟敢咬我！”

她狠狠地甩了甩手臂，瞪向任琦便扬起巴掌。

任琦见合同得手，连忙闪开，一边飞快地将它塞进了手提包里。

“哎齐律师，有话好好说，”警察拦住齐玥玥，“何必动手呢？”

齐玥玥气得要命，挥着印有鲜明牙痕的手腕：“是她动的手！”

“别气别气，有人报案说这里有人闹事，我们过来看看，报案的人呢？”

“是我。”

咖啡店的门被推开，店长从里面出来，站到任琦的边上，指着齐玥玥说，“我看这女人凶神恶煞的，然后拦住了任琦的路，还想抢她的东西。”

“你放屁！我只是帮忙！”齐玥玥怒吼。

“你就是抢！”任琦反驳。

两边都是不好惹的人，警察头疼地摸了摸，仔细问：“你们刚才在争的是什么？”

“就一张纸。”任琦眼神闪了闪，“算了，其实也没什么事。”

没事最好。警察顺势劝：“和气好，大家都没什么好气的。”

既然有了警察干预，齐玥玥也不好再发作，捡了伞瞪了眼任琦，不甘心地离开。

“谢谢。”

任琦松了一口气。

看着警察要走，忽然想起来问道：“你们知道方队长在哪吗？”

她想把整件事告诉方队长，至于是非对错，已不是她能左右的。

2018-2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