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斯特完全没有想到秦雪焰会这样说，他猛地踩下刹车。

黑色轿车硬生生地停在路中央。

秦雪焰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有些委屈又有些恼怒地看着维斯特。维斯特转过脸与她对视，一时无言。

是，的确，他也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他自己也是血人，可能在秦雪焰心里，血人就没有好人吧。

可是看着秦雪焰现在的模样就已经知道今天晚上她受到多大的刺激了。二十来岁的姑娘，短短几个月就屡屡陷入生命危机里。

要是换谁都承受不来吧？

维斯特想到这里，心里突然塌陷了一块。他看着秦雪焰，低声道：“对不起，雪焰。”

秦雪焰抹去脸上的泪珠，移动到门边，冷声道：“开门，我要下车。”

“我送你回家。”

“放我下车！”秦雪焰大喊了一声，瞪着维斯特，眼神戒备又警惕。

这眼神像是一支箭，狠狠射入维斯特的胸膛。他只好按下开门键，秦雪焰立即推开车门下了车。

维斯特紧跟着下车。

秦雪焰身体还很虚弱，脚一沾地就腿软站不起来，她咬着牙扶着车门逼着自己站起来，然后一步一步朝路边走去。

“雪焰，这么晚了你要怎么回去？我可以送你。”维斯特跟上去扶住她的肩膀，被秦雪焰推开。

“不用，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秦雪焰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冷声说道。

秦雪焰现在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身体又那么虚弱，站在路边仿佛被风一吹就会飘走，维斯特第一次感到如此束手无策的感觉。

他站在离秦雪焰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拦车，可偏偏过去的几辆出租车全部已经载客了。

秦雪焰的余光也看到了维斯特还站在那里没有走，她竭力忽视他的存在，专注拦车。

可上天连个面子都不给她。

她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她身上还裹着维斯特的外套，秦雪焰紧紧攥着外套，头有点晕眼前也有点花，不能倒下去！绝对不可以！

维斯特看不下去了，看见一辆空车开过来，不顾危险地走上马路把那出租车拦下来，掏出钱包抽出一沓钱塞给司机，“麻烦将她安全送回家，谢谢。”

司机吃了一惊，第一次遇到乘客猛塞钱给他的，愣了愣答应下来：“好好好。”

维斯特点点头，转过身将秦雪焰扶上车，关上车门俯身对她说道：“到家了短信我。”

秦雪焰轻轻颔首。

他又对司机说：“麻烦你了。”

秦雪焰关上车窗，对着司机低声报出自己的地址。

车子驶离，维斯特目送着那辆出租车融入车河后好半天都没能移开目光，半晌后眼睛都看得微痛才收回目光。

维斯特轻轻叹口气，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司机大叔仿佛还没缓过来，饶有兴趣地对秦雪焰说道：“那人是姑娘你的男朋友吗？人很好啊。”

秦雪焰阖眼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她说：“他不是我男朋友，师傅你误会了。”

司机大叔有点儿尴尬，从后视镜瞅瞅秦雪焰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一路上也没有再说话，平稳地将车子开到秦雪焰家楼下。

“谢谢师傅。”秦雪焰道谢后，推开车门下车。

强撑着身体回到家，门刚一关上，秦雪焰就倒在地上，好累……好累……

盯着地板，厚重的疲惫感如同千斤的负担直接压在她的身上，秦雪焰支撑不住，倒在地板上睡着了。

……

“……乖乖听话。”

“不要、不要，求求你……”

“闭嘴。”

“不要，不要！我不想死啊，求求你放过我！”秦雪焰剧烈挣扎起来，四肢上还铐着束缚她的铁链，一动铁链就哗哗作响。

“给我闭嘴！”羽赤终于不耐烦，抬手一个耳光扇过来，力度又大又狠。

秦雪焰的脸被扇得偏到一边去，半晌后她转过脸，泪眼汪汪地看着羽赤。

“为什么，为什么……”

秦雪焰头发凌乱，些许黑发黏在脸上，左脸肿起来，嘴角也微微流了血，看上去狼狈不堪。

“你被我买下来就是我的人了，我让你做什么你没有资格说话。”羽赤冷漠道。

秦雪焰悲痛欲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羽赤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她一人面对着黑暗。

她呼吸急促而颤抖，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黑暗，秦雪焰可以感觉到，黑暗中潜伏着无数血人，他们都在等羽赤离开。

果然羽赤离开没多久，那些血人陆续从黑暗中现身，目露贪婪的光朝秦雪焰靠近。

“不要，不要——”她剧烈挣扎着，铁链擦破了她的肌肤秦雪焰全然不顾，她使劲地挣扎着奋力地挣扎着。

可无果，只能绝望地看着血人们靠近。

其中一个血人终于扑上来，不客气地将獠牙深深没入秦雪焰的脖颈。

剧痛一瞬间传遍全身，像重锤击得秦雪焰混混沌沌。

“不要……不要……”

视线一转，秦雪焰靠着朦胧的视线依稀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身形熟悉。

她眯起眼辨认着，是维斯特！

她伸出手，微弱地向维斯特求救，“维斯特……维斯特，救救我……”

那是秦雪焰第一次见到维斯特那种神情，冷漠得快要掉出冰碴子，他只是站在那里，漠然地看着秦雪焰被血人们吸食血液。

不动声色的狠意。

2018-0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