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紧闭，没有任何伤口，胃里更没有毒物残留。

四位死者皆是如此，后三位的案发现场，更是都找到了不同颜色的玫瑰。

这些，几乎都不能用科学来解释。

顾言之在案发现场，内心一点点崩溃起来。

这些地方，都弥漫着一股清浅的花香，与家里的那些别无二致。

他越发慌了起来，难道……是花香杀的人？也就是说，荼蘼一定有问题。

心事复杂地回到家中，荼蘼和之前一样，若无其事地忙上忙下，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他这个队长的家中，也有了一些人间烟火的气息。

他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没有去找荼蘼问这件事。

自欺欺人也好，懦弱也罢，他就是忽然想要自私地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警局的人惶惶不可终日，都怕接下来死的人是自己，更有不少人都向家里留了遗书。

也有留言渐渐传开，说是顾言之为了当上局长，设计的这一切。

他的属下在为他斟茶的时候，欲言又止，在他的逼迫下，不得已道：“他们都说，是你为了当上局长，设计的这一切。”

顾言之嗤笑一声：“我？你觉得凭着业绩，以及和老局长的关系，几年后我会当不上局长？”

“既然会，我又为什么会冒着成为杀人凶犯的危险，杀这么多的人？”

属下眼睛一亮：“我知道，我是相信队长的，您别担心，流言总会有洗清的一天，兄弟们都支持你。”

顾言之苦涩地笑笑，点了点头。

现在的他，恐怕不值得他们信任啊。

想到这里，他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个镂刻心间的身影，纠结着，痛苦着，手足无措着。

一方面，是荼蘼，若是他说出了真相，荼蘼一定会被当成嫌疑人拘留，或者，他会永远地失去她了。

我算是听明白了，见他如此的痛苦，轻叹一声问道：“你怀疑，这件事是荼蘼做的，对吗？”

他迟疑了一瞬，终于是点点头。

没错，他怀疑是荼蘼，却不愿意面对真相。

“那么，你找我有什么用？”我不解地眨眼。

上次的案件，我根本就是什么忙都没有帮上，是梅清和暂时逼退了那个半妖道士，一切才恢复了正常。

更何况，上次我“火化了”尸体，对他们办案造成了这么多麻烦，他为什么这么大的事，要来找我？

他凝重地看着我，轻笑出声：“我总觉得，白女士不是普通人，帮我一起去看看吧。”

我一惊，怎么就不是普通人了？难道是梅清和的关系？

顾言之见我一瞬间紧张起来，有些愧疚地一笑：“抱歉，上次的事我也有些精神过敏，白女士，可以请你去看看吗？”

上次的事？想起梅清和假扮死者儿子，欺骗了顾队长，我就觉得莫名心虚，呵呵轻笑两声道：“可以呀，走吧。”

他见状，大喜过望，带着我往自己家中赶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还离得有一段距离，就能闻见一股奇怪的花香。

也对，那种梅香我可以闻得见，或许是同种的？这个荼蘼，也是鬼吗？

虽然有所怀疑，但在见面之前，自然是不好确定的。

到了他的家中，立刻有位极美的女子迎了上来，看见我的时候，她眸子微闪了闪，却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温柔地卸下顾言之的公文包，以女主人的姿态优雅道：“女士，请进。”

顾言之苦笑一声，示意我跟上。

家里被打扫得很干净，一切都井井有条，地板上放了几盆花，上面还有一些水滴，显然是浇水没多久。

荼蘼贴心地端来一壶茶，以及几个一次性杯子。

顾言之搓了搓手，显得有些拘谨，笑道：“我先回去办公，你们聊着。”

“好，你去吧。”荼蘼依然十分温柔，冲他甜甜地一笑。

等他一走，我立刻觉得气氛有些压抑，眼前的荼蘼，虽然看起来温和无害，可我总觉得她有些可怕。

忽然，她停下手，看着我轻笑了笑：“你是来监视我的？”

我脸色微微一僵，打着哈哈道：“没有，女士您误会了。”

僵硬地说完这句话，我话锋一转，由衷地赞了句：“你叫荼蘼是吗？名字真的很好听。”

她脸色似乎缓和下来，唇角勾了勾：“荼蘼，好听是吗？这是一种花，踩在春天的尾巴绽放，绽放之后就会跌落泥土之中，化作来年的花肥。”

说完，她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我：“你身上的气息，很奇怪。”

我瞳孔一缩，正欲辩解，却听她继续道：“不该接触的，最好不要接触呦，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她说的，一定是梅清和吧？

我指节微微泛白，过了会儿，正视她的眼睛道：“对与不对，该与不该，永远都是未知的。旦夕福祸，也不是那么好预测的，随心而已。”

荼蘼一愣，迷茫了片刻，随即扬起了唇角。

我明显看得出，她的笑容很轻松，和之前摆出来的笑容明显的不同

实在想不出她为什么变了态度，我喝着茶水，着实有些胆战心惊的感觉。

过了会儿，书房里面的顾言之似乎有些坐不住了，频频探头，想问，却欲言又止。

我也十分纠结，想要就此离开，似乎又有些不仗义。

终于，荼蘼喝下几杯茶水，浅笑道：“我要去煮饭了，白女士，你也留下吧？”

我连连摇头，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不啦，我要回去了，工作上还有些事。”

“是吗。”她不置可否，眸中似乎带着几分遗憾。

“嗯，我就不留下打扰啦。”我松了口气，作势要离开。

荼蘼唇畔浮上一抹笑意，也站起来，向书房里的顾言之温柔道：“言之，我去送送你的朋友，你帮我烧水好吗？回来我要做饭。”

“好。”顾言之愣了一瞬，点头答应下来。

我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却来不及多做思考了，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到了门口，荼蘼停下来，红唇轻启，眸中带着不知名的意味，只说了两个字：“再见。”

2018-1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