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晓姝脸色一红，说道：“师姐你是和双亲出来……”

两人现今俱是无父无母，不过苏尧是丧父丧母，窦晓姝却是被抛弃的。

窦晓姝回忆道：“我现今只是记得那时极冷。”

苏尧道：“下雪了……真漂亮……”

“阿娘，下雪了，我想出去。”小苏尧扎着羊角辫，穿着火红的棉袄，指着外面飘起的鹅毛大雪。

内中一个妇人，盘着发髻，慈爱地过来拍拍苏尧的小脑袋，“晏晏，下雪太冷，不出门了。”

苏尧不干，撒着泼拽着妇人的手，“你们说的，今日带我出门。”妇人要再说不行，她就躺地上滚起来的架势。

妇人扶额，有些没了办法，从门外走进一个八尺汉子，高大威猛，浓眉大眼，笑着抱起了苏尧，让她坐在双肩上“晏晏，爹爹带你出去。”

妇人斜睨了汉子一眼，嗔道：“这是什么天气，还带她出去？”说着责怪的话，眼里却是止不住的柔情。

汉子大笑：“没得事，我苏青河的女儿，哪能怕这点小小的雪花，晏晏，对不对？”

苏尧高兴地拍着手，应和道：“就是就是……”

妇人还想说些什么，苏青河道：“这几年委屈晏晏了，身子不好，不能出门，今年有了起色，你不是答应孩子让她出去吗？可不能食言。”

妇人无奈，“我怕了你们父女，出去吧。”

苏尧叫道：“阿娘一起，阿娘我们一起出去。”

妇人嗔怪看了苏青河一眼，去屋后拿了厚厚的披风出来，把苏尧裹了个密不透风，自己也穿上一身厚冬衣，一家三口出了门。

苏尧一路上咯咯直笑，看到路旁的枯枝也要就前耍耍玩，拍着苏青河的肩膀示意放她下来，下来抓着雪，眼珠一转，在手里握了个雪球猛地砸向苏青河。

苏青河察觉到了，不躲不闪，只让雪球砸到身上，佯怒道：“好啊，敢砸爹爹！”说着随手握了个雪球要砸向苏尧。

苏尧砸到人刚要高兴，眼见雪球要砸来，晃着步子，躲到妇人身后，大叫道：“阿娘，爹爹要砸我！”

妇人笑着看两人闹，也不插手。

苏青河笑着把雪球放在苏尧脸上，问她：“冷不冷？”

苏尧点点头，拿过雪球，一把糊在苏青河脸上，苏青河也不恼，哈哈大笑又把苏尧架了起来。

妇人劝道：“好了，别在雪地待太久，走吧。”

约到了用饭时，三人进了一家酒楼，准备用点饭食。

菜未上齐，门口一阵喧闹，雪天出门本就人少，这等喧闹声毫无阻拦进了苏尧的耳旁，她看向门口，只见刚才还笑意满脸的小二此时正嫌弃地赶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嘴里骂道：“哪里来的小乞丐。去去，没剩的东西给你！赶紧走。”

小孩衣衫单薄，未着鞋履，露出来的脚丫冻得通红，脚趾蜷缩，小苏尧可怜道：“阿娘，我们可以让她一起吃饭吗？”

妇人点点苏尧的鼻尖，笑道：“当然可以，不过你要自己去叫她。”

小苏尧得到准许笑着跑了过去，站在小乞丐身旁，想拉起小乞丐的手，那小乞丐一缩身，站到了外面，小苏尧不知拒绝是何二字，进一步总算拉上小乞丐，来拖带拉拽到桌前，对小乞丐道：“我叫苏尧，你叫什么？”

小乞丐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不说话。

小苏尧未见过外人，不计较小乞丐的不说话，让小乞丐坐在旁边，把自己的米饭递给小乞丐，还夹了一片青菜放在上面，“青菜可好吃了。”

小乞丐看了看桌上的两个大人，俱是一脸笑意地看着苏尧和小乞丐。

小乞丐接过筷子，狼吞虎咽地扒着饭，吃的飞快，小苏尧在旁说道：“还有菜呢，多吃点。你叫什么？”

小乞丐不理她，连吃了三碗，妇人见状又让小二上了一盆。

妇人问苏尧：“你看他吃的这么欢，你呢？”

小苏尧皱皱眉，“阿娘，我吃不下。”

妇人用小碗盛了半碗米饭放在小苏尧面前，板着脸道：“这半碗饭必须吃下去。”

苏青河在这件事上也不放纵女儿，说道：“听你娘的话，吃的好，身子才能好。”

小苏尧撒娇道：“阿娘，你喂我吃。”

妇人好笑道：“多大的人了，还让阿娘喂，羞不羞。”说着仍是举起碗给苏尧喂饭。

小乞丐用饭动作一停，朝喂饭的两人看了一眼，随即又快吃了起来，吃了好几大碗，小苏尧惊道：“你真能吃。”她半碗饭还没吃完呢。

小乞丐低下头，坐着不动。

苏青河解下身上的外衣，递给小乞丐，又给了几枚铜板，“买双鞋。”

小乞丐接过外衣和钱，朝两人深深地鞠了个躬，转身跑了出去。

小苏尧急道：“哎，你还告诉我你叫什么？”

妇人按下想追人的苏尧，“他应该没有名字，别问。”

小苏尧道：“那我可以把我的名字给他。”

苏青河大笑，问道：“给哪个？”

小苏尧拽着小辫子，双眼似有星光闪过，“把晏晏给他吧，他那么安静。”

苏青河笑道：“那要是个男子呢？”

小苏尧皱着眉头，不知如何作答。

窦晓姝道：“师姐，你还记得双亲的模样吗？”

苏尧嚼了嚼口中的米饭，思索了会，笑道：“太小了，不记得了。”

两人一时无语，苏尧不再多话，静静地把桌子上的菜吃了个干净，窦晓姝的流食早已吃完，坐在一旁看她用食。

林静肖和魏毓说完了话，摇着玉骨扇下了楼，看见两人正在用餐，走过去问道：“用好了吗？”

苏尧和窦晓姝双双抬头看他，林静肖对窦晓姝道：“窦大夫，试药之人可得换个人了。”

窦晓姝眼眸一缩，“那人怎么了？”

林静肖知晓她是误会了，道：“那人无事，只是他现在对本王有用处，不能交在窦大夫的手上了。”

窦晓姝面色如常，温顺道：“无事。”

林静肖似乎专门是来说这件事的，转身欲走，又想起什么事，对苏尧道：“不要泄露他在此地。”

2018-25-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