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彤彤伸出手指给楚弘毅细细指着。

“你看，这簪子上虽有金边，但这成色必定不是纯金，乃是沙砾般大小的金与多少杂志混合而成，再刷上写漆。我刚刚拿起，只因它样子好看，谁知那老板张口就是二两银子，这手艺，两吊钱足矣。他是看我穿的好衣裳，坐地起价罢了。这二两，也是专门糊弄你们这有钱没常识之人。”

楚弘毅被她说的脸色愈发不好。本想买个她喜欢的物件，还能收到苏彤彤感谢的目光，但谁知却因这二两钱被苏彤彤耻笑了一番。

虽是这么说，可苏彤彤还是把钗子放进自己袖间。

楚弘毅看的她好紧，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让她无时机可逃。他们路过那五味斋，苏彤彤想起了那里面的三不沾和面皮鸭。这也正巧到了吃饭的时辰。她把楚弘毅带进去。

刚进门，便有以为身着粗布麻衣窄袖口，深蓝收脚黑布鞋，肩上还搭着一方布，搓手来到他们面前:“二位爷，吃点什么？”

楚弘毅一手握拳在背后，他身为将军，站如松，即使不提气也是精神焕发。这五味斋，说大不大，一层只放了十张方桌而已，说小也不小，抬眼看，这居然有两层。正值吃饭的时候，自然是人声鼎沸。

苏彤彤上去了二楼，走到阳廊，在那里还摆着一张桌子，供客人吃饭谈乐，侧头又能看到下面的繁荣街道。店小二眼尖，在苏彤彤之前抢先走了过去，用肩上的粗布擦了桌子。在他们入座之后上了茶。

这是楚弘毅第一次在饭店用餐，他看着店内忙活的小二，还有喝酒谈天的人，又放眼看向下面各色的人马。有舞扇逛街的小姐，有挑担穿梭于大街小巷的摊贩，有牵马背货做生意的商人，还有奔跑玩闹的小孩。从黄发到垂髫，从总角到不惑，只有包罗万象，兼收并蓄，百姓安乐，这才是一番明君的功绩。

下次奏折上，要好好描述一下这番景象。

苏彤彤看着怎么也看不够的楚弘毅想，这王爷也有不知道的地方。

“楚公子，这市井街道的喧闹不必你那一方天地的府里差吧。”她丢起一粒花生米，张大嘴巴接住。

楚弘毅眼睛不离下面的街道，若有所思的点头。

苏彤彤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用过午饭，随着人流在街上漫步，任凭这人流带着他们游走。苏彤彤突然一指，楚弘毅顺着她的指尖，看见了一幢三层高的小楼。门前与窗前，挂着桃红，杏黄，嫩绿与黛紫之色的纱萝，在风中摇曳着。又有许多身着烟罗散花裙的女人在门口舞者身上的纱招罗着街边侧目的男子。上头有块匾，写着:采花楼三字。

楚弘毅心中冷哼，这怕不是采花楼，是女妖洞吧。

苏彤彤倒是兴致勃勃的拉着楚弘毅的手走到了门前。身后的引泉还有些害羞扭捏之势，只站在街对面，远远的看着他们。

在门口，自然有两个长得还算正常但实在说不上美的女人引他们进去。楚弘毅的手离了苏彤彤的手，倒是有些失措。

这采花楼苏彤彤是路过不少次，每次都想进去瞅瞅，但她是女子，进不去。倒是有个飞扬跋扈的老鸨见她有几番姿色，出来问她要不要做这里的姑娘，被苏彤彤拒绝了。

她只想玩别人，不想被人玩。

这采花楼不仅姑娘年轻貌美，连乐师也是把从宫里赶出来的人高薪聘请而来。音乐随季节，服装，时辰还有在场的高潮而变。可谓觥筹交错，美酒佳人，轻歌曼舞，鼓乐齐鸣，兴致高涨，酒香四溢。

进去后有更多姑娘围了上来，她们姿色不同，妆容不同，衣着不同，但无一不是艳色春色，使人看了眼花缭乱，缺有有点乐在其中。楚弘毅气质不凡，自然有许多人都扑了上来，他眉间虽有不喜之色，但看苏彤彤乐得其所的模样，也就罢了。但他还是未瞧过这些女人的正脸。

若是三千，只取一瓢饮，春色满园，他也指摘这一朵白花。

苏彤彤是左拥右抱。若楚弘毅曾被人谣传有龙阳之好，那苏彤彤这样应该坐实了磨镜一词了。

她向楚弘毅使着眼色，靠近他，楚弘毅低身，苏彤彤在他耳边讲着悄悄话:

“想不想一睹花魁的芳容？”

这青楼名妓也是分等级的，最低级的供客人取悦，最高级的花魁不仅艳压群芳，而且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至还有落魄衰败一国之公主。但那也只是千年出一回。既然这采花楼在京城有誉盛名，那这里的花魁自然也是京城第一。虽她卖艺不卖身，但多少富家子弟还有官宦老爷，为了一睹花魁真容踏破了门槛，花钱也只砸到了花魁房门外，连花魁的头发也未曾见过。

苏彤彤在楚弘毅耳边说的是好一通天花乱坠，硬是把人间风尘女子说成了天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百花仙子。这算勾起了楚弘毅一番好奇之心。

苏彤彤见楚弘毅答应了，便一拍手让身边的姑娘们都安静闭嘴，她高喊着:“我要见你们家花魁。”

刚说完话，从楼梯上便扶手下来一位女人。见眼前之人披帛珠簪，浑身珠光宝气，面上是用尽了这京城上好的胭脂水粉，才让这以刚过四十的面容焕发，看起来如小姑娘一般的粉嫩。

都是钱砸出来的。

她便是这里的老鸨。四十的女人在这十几便可嫁做人妇的时代以是人老珠黄的年龄。她从上款款而来，下面的姑娘都立身行礼，音乐停止，宾客也都屏气凝神。

只有苏彤彤与楚弘毅这两个外来之人直视着老鸨。她下来，挥了挥衣袖说:

“妹妹们，还不好生伺候着各位爷。”

这一声，像是开关一般，打开了采花楼的一切事宜。姑娘们继续招客陪客，宾客们接着刚刚的酒，乐师们重新弹奏。这又是歌舞升平的景象。

老鸨走进，让围在他们身边的姑娘们都退下了。

2018-08-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