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过去了，魏灵儿白天被各项琐事消磨体力，晚上被赢澈折磨精神，快要疯了。

这天春风和暖，魏灵儿带着下人来到清心阁，为赢澈收拾东西。

去之前，请了上次哭诉的姜氏来芳华殿喝茶。

王爷之前派人狠狠申斥了莺莺燕燕们一顿，言明此次是奉旨出关，有公务在身，不会携带任何一名妓妾，若是再吵闹不休，轻者禁足三个月，重则遣送回家，永不准再入王府。

此言一出，各殿都老实了。所以姜氏听说王妃派人来请，很是忐忑，生怕魏灵儿找她算账。

请过安后，王妃赐座，姜氏垂首坐下，要多拘谨有多拘谨。

“你是什么时候入的王府？”魏灵儿轻轻刮着茶叶，问道。

“回王妃，妾入府已有一年。”姜氏恭敬道。

“王爷对你可好？”

姜氏偷偷瞧了魏灵儿一眼，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不像要发怒的样子。

“王爷……王爷对妾很好的，只是王爷他身体不好，平时。。平时也不常来妾殿中。”

姜氏有些羞涩，脸微微红了。

“你可会什么才艺？”

“妾……妾会弹筝，还……还会跳舞。”

“你生的美，想必跳起舞来也是赏心悦目，难怪王爷厚待你。”

姜氏见魏灵儿和颜悦色，顿时放下心来。她本来年岁不大，没什么城府，被魏灵儿几句好话说的晕了头，如竹筒倒豆子般，把各个姬妾的老底都掀了出来，杨氏如何欺负新入府的姬妾啦，几个姬妾如何炫耀娘家富贵，每天换一身蜀锦的衣服啦统统讲了个遍，生动丰富，细节翔实。

耐着性子听了一个时辰，魏灵儿夸奖她几句，又问起赢澈出关时衣食住行的细节来，姜氏也细细告诉了她。

赢澈好洁，路上尘土多，他的衣衫从里到外，每天要换一次；

他的最心爱的茶具是汝窑的名家之作，胎体透薄，洁白如雪，上面有书画大家亲笔绘就的红梅图，每次出关必要带上；

泡茶的水必用泉水，以防当地没有，也要从京中潭拓寺后山取来携带；

被褥、巾帕、帐帷，全部要从王府带着，市面上的一概不用；

他身体弱，饮食需格外注意，他喜吃素食，很少用荤腥。。。

又听了一个时辰，魏灵儿已经快要抓狂，对赢澈的印象又多了两条：洁癖、龟毛。

难不成他是处女座的？坐在清心殿中，看着下人小心翼翼的用崭新的棉布将茶杯厚厚的包裹起来，魏灵儿托着腮，无奈的想。

“王妃今日倒是安静。”赢澈斜倚在榻上，握着一卷书，闲适的很。

“难不成我每次见你都要吵一架么？”魏灵儿没精打采的说。

“细细想来，好像确实是这样。”赢澈浅浅一笑。“王妃对本王出行的事宜倒是很了解，那么王妃有什么需要本王注意的事情么，到达居庸关需要时间，本王也好早做准备。”

“别的倒是没什么，我无肉不欢，不喜欢蔬菜，已经叫人备了肉脯和腌鱼。。。”

话没说完，魏灵儿突然觉得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

她用手撑着桌子，想要站起来，却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向地上倒去。

“魏灵儿！”赢澈反应极快，扔了书扑过来，接住了她的身子，她脸色白的吓人，双眼紧闭，呼吸急促。

“黎冲！叫魏明来！要快！”赢澈把魏灵儿抱起来，小心的放在榻上，扬声吩咐黎冲，黎冲飞身去了。

赢澈长眉拧在一块，薄唇紧抿，他注视着榻上毫无生气的魏灵儿，渐渐攥紧了拳头。

不多时，魏明提着药箱冲了进来，他是个白皙瘦弱的年轻人，是怪医魏乐的师弟，专攻解毒和制毒，医术高超，赢澈服用的减弱脉象而不伤身体的药就是出自他手，是赢澈的心腹之一。

在手腕铺上丝巾，魏明伸手搭脉，“咦？”他发出疑惑的声音，又换了一只手诊脉，之后沉吟不语。

“到底如何了？”赢澈轻轻的问了句，打断了魏明的思绪。

“看这脉相，王妃似乎服食过奇毒蚀脉髓，这毒所用药材几位珍贵，而且其中一味必须是在西域现采现用，所以一向只有西域才有。”

“这毒……现下发作了？”赢澈看似平静，其实手心已有汗水滲出。

“此毒阴毒无比，服用后一个月发作，其间无任何感觉，不过一发作就无药可救。”魏明道，“王妃服用此毒未到一个月，本不应该有症状，不过她体内有另一种秘药，与此毒相生相克，才导致出现昏迷症状。”

“好毒辣的手段，好狗胆！”赢澈豁然站起，一掌拍在桌上，“我的人也敢动，给我查，是谁胆大包天，敢在我王府头上动土！”

魏明急忙站起，劝道：“王爷稍安勿躁，看王妃服用此毒的时间，应该在入王府之前，不如等王妃醒来，再细细查问。”

“那她现在要不要紧？”赢澈走到榻前，低头看着魏灵儿。

“目前王妃体内毒与药保持着平衡，无意中也减缓了发作时间，大概还有两个月左右。”魏明道，“王爷此次出关，还需请我师兄为王妃解毒，王妃的情况比较复杂，我医术浅陋，不敢妄治。”

“好，你先下去，辛苦了。”赢澈一直立在榻前，没有回头。

“属下告退。”魏明和黎冲退下了，赢澈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有一丝狰狞。

欺负到本王头上了是吧？真当本王是病猫了是吧？无论是谁作出此事，必然要用鲜血来了结！

魏灵儿觉得头很重，眼皮也像是灌了铅，她用力睁开眼睛，眨了眨，看到赢澈坐在榻旁。

“你……你怎么在这？我……我是怎么了？”她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枯嘶哑。

赢澈倒了一杯茶，递给她，“你晕过去了。”

“……”魏灵儿回想起来胸口的那阵剧痛，难道她中的毒发作了？可，可，这还没到一个月呀！

“王妃，有件事情，我需得与你商议。”赢澈淡淡道。

魏灵儿转头看向他，逆着光，他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

“王妃可知道，自己中了毒？”

2018-1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