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儿只是大概扫了那些丫头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反而对着牙行的负责人说，“你先把她们几个的情况给我介绍一下吧。”

那妇人笑吟吟的应了声是，才开始逐个介绍，“那个穿着红色衣服的丫头，今年十三岁，她是因为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就被爹娘给卖了进来，做事勤快人也能干；旁边那个丫头是我在路上捡的一个乞讨的小丫头，我看她可怜，就带了回牙行，倒是也老实听话；这些人里长得最好看的丫头，就是穿着淡青色衣服的那个了，她针线活做的不错，女红拿得出手......”

妇人一个一个细细说来，把每个人的来历性格长出都介绍了一遍。

楚灵儿一直在旁边静静的听着，也不打断妇人，只时不时往丫头们那里瞥去一眼。

妇人巴拉巴拉一口气说完了，才停顿了下，询问楚灵儿的意思，“这是符合您要求的所有人了，您看哪几个丫头合您的眼缘，我就让她们留在这里。”

季婉柔这时插嘴，“她一个小孩子，哪里知道该怎么挑选奴才，这些人还是让我来挑吧。”

她脸上仍然是温婉的笑意，像极了关心爱护自己女儿的母亲，想要为自己的女儿办好一切事物。

那妇人可是知道楚灵儿丧母了，丞相府的夫人死了可不是件小事。听说没过多久，丞相就娶了新夫人，看来就是眼前这位了。

妇人这么想着，倒也没开口反驳。一个丞相夫人，不是她一个小小的牙行妇人能得罪的。

楚灵儿怎么会同意让季婉柔来给自己挑选丫鬟？

经历了前一世的事，她可是深刻的体会到了身边丫鬟的重要性。挑的好了，就是个好帮手好助力；挑的不好，说不定就是日后往自己身上捅的一把刀了。

楚灵儿朱唇轻启，“灵儿已经不小了，也已经定下来跟太子的婚事，是时候学着做这些事了，姨母，您说对吗？”

“道理是这么说没错，”季婉柔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心下恼怒，面色却不显，“可是你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怎么做过这些事？你不知道这挑选丫鬟的技巧，还是姨母来帮你好了。”

楚灵儿轻笑，“灵儿哪敢劳烦姨母，你才刚失去了腹中的孩子，都没有来得及好好休养，若是因为灵儿的事劳累过度落下病根，可就是灵儿的不是了。”楚灵儿顿了顿，接着说道。

“况且，灵儿听人说，小产之后的女人如果不好好修养，极有可能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呢，灵儿可不能害您变成那样。”

最好以后都没有孩子！

季婉柔被楚灵儿在牙行这么多人面前揭了自己流产的事，感觉面子上过不去，都快要挂不住脸上的假笑了。

她只能呵呵笑着，“那灵儿就先自己挑选吧，挑选好了，姨母再帮你把关。”

楚灵儿挑选丫鬟，自然不会让季婉柔挑出不是来。她伸手指了几个人，分别是那个穿着红色衣服的丫头，那个乞儿出身的丫头，还有那个长得最好看女红也最好的丫头。

还差一个人啊，楚灵儿目光转了几转，最后挑中了一个看着很冰冷的丫头。

“就是她们几个了。”楚灵儿向那个妇人示意，妇人大喜，就要上前来把人交给楚灵儿，自己拿银子走人，但却又被季婉柔打断了。

“慢着，灵儿，你看你是怎么挑的丫鬟，怎么能这么随意！”季婉柔柳眉轻蹙，“挑选贴身伺候的丫鬟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指了几个人，就让她们做你的丫鬟了？”

“姨母对我挑的丫鬟有什么不满意？”楚灵儿挑眉，等着季婉柔的下文。

季婉柔素手一指，最先指向那个穿红色衣服的丫鬟，“她已经十三岁了，能伺候你多长时间？带着她不划算。”

“我自然是要把她带进太子府的，她是我贴身的丫鬟，陪嫁难道不应该？况且一个丫鬟才多少钱，我们丞相府不缺这点银子。姨母怕不是在王侍郎家过得太清苦了，不知道丞相府的情况。”

被楚灵儿暗讽自己眼界小，没见过世面，季婉柔气的咬紧了牙，转而指向另一个人，“那她呢？长得就一副妖妖娆娆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本分的人！”

季婉柔居然还好意思说别人看着不本分，她自己就是个不本分的人啊！

楚灵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灵儿已经说了，我是和太子定下了亲事的人，身边的丫鬟就算是送去伺候太子又怎样，这不是很寻常的事吗？”

确实很多千金贵女，出嫁的时候准备的贴身侍女，有不少都成为了自己夫婿的通房或小妾。

季婉柔被挤兑的哑口无言，面上已经维持不住佯装的和善，“那，那个乞儿出身的丫头呢，她可是出身不好长得也不好，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你挑选她干什么？”

“因为她可怜啊，姨母你也说了，她出身不好，相貌不好，就连立足的本事都没有。如果我不把她买走，会有别人买了她回去吗？没有的吧？而且一旦她卖不出去了，牙行也会把她赶走，她岂不是又要流落街头，靠乞讨度日了？灵儿这么做，也是做好事，为了姨母行善积德，为了我那没有来得及出世的弟弟积德啊！”

一番话说得自己善良正义，楚灵儿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在暗处监督她的人，应该知道怎么回去汇报消息了吧？

楚灵儿这么想着，神情更是真挚，“姨母，您以后也要多做好事才行啊，说不定我那没缘分得见的弟弟，能再次投个好胎呢。”

眼看楚灵儿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处处戳自己心窝子，季婉柔就气的脸色发白，偏偏这口闷气她还只能自己吞下去。她能说什么呢？楚灵儿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她好啊！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她着想啊！自己再多说下去的话，反倒显得斤斤计较了。

2018-0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