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秦眠把名片竖立着拿在手里，白色名片的一角点在餐桌上，一顿一顿。

“翟园长想如何合作？”

“今年的儿童节，贵校可以到我们游乐园来。当天我们会闭馆，只接待贵校的学生。您有什么活动，我们也会全力配合。”

既然是合作，不可能只对学校有益，游乐园也要从中取利。那么，他想要的是什么？秦眠继续听下去。

“至于费用呢，”翟星拉长嗓音，“我们只收取学生进园票价。”

只售进园票，全校学生也才百多人，一个游乐园可以容纳5000到上万人，如果真的如他所说，只收百人进园费，他简直亏大发了。

为了什么呢？

秦眠把名片放下来，不绕弯子，直问翟星。

“促成这件事情，翟园长您有什么好处？”

翟星淡淡一笑，眼底精光乍现。

“我的好处已经得到了。”

......

送走翟星，秦眠和战瑞瑞从校门口往教学楼回。星灿儿童康复学校的校区不大，这段路只有几百米。

下午的阳光正浓，万里无云，只有太阳在湛蓝的头顶高悬。偶有微风拂过，带着清雅的花香，吹的人浑身清爽。

教学楼是双子楼，a、b两栋，一摸一样的建筑，下方两个小型塑胶操场。现在是上课时间，两个老师领着一个小班的学生在一边的操场上做简单的拉伸运动。

老师讲的热情洋溢，一边嗓门很大的喊着，一边做示范动作。学生都自顾自的，有的蹲在地上，有的看向天空。

操场夹着一条方形砖块拼接的小路，路一直延伸到教学楼门前，秦眠一边看着操场上的情况，一边一块砖一块砖的往前挪。

她脚上有伤，不敢走快，战瑞瑞扶着她，和她并排向前。秦眠眼睛还是看着远处的孩子们，嘴上却和战瑞瑞说话。

“六一那天，去游乐园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听了翟星那句“我的好处已经得到了。”秦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战瑞瑞同意乖乖的回美国读书，原来是跟她哥哥换了这个条件。

能让她这样取舍，说明游乐园对战瑞瑞来说，比呆在这里还要重要。

战瑞瑞狠狠点着头，扬起一张笑脸，故作轻松。

“嗯，很重要。”

“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过世了。我第一次去游乐园，是我嫂子陪我去的。”随后，她嫌弃的补充，“当然，也有我哥。”

在她眼里，那天哥哥其实就是充数的。

秦眠懂了，她这么看重这一天，应该是和嫂子有过回忆。

“是六一儿童节？”

“嗯，那天是六一儿童节。嫂子说，瑞瑞七岁啦，已经超过一米二，可以去游乐园玩好多好玩的项目，要不要去？”

战瑞瑞声情并茂的还原当时秦藻对她说的话，眼睛眨啊眨的，马上就要掉下眼泪。

“之后，一直到我十八岁，几乎每个六一，她都会带我去。我从小就知道，六一儿童节，就是应该在游乐园过的。”

“听到咱们学校的孩子不能去，我就想，凭什么啊，这是孩子的权利，为什么要剥夺。我就要让他们去！”

秦眠摇摇头，战瑞瑞太想当然了。

“有些孩子，是没有你这样幸运的。你觉得六一儿童节去游乐园是孩子的权利，但是有些孩子，不只是咱们学校的，这种权利，他们想都不敢想，可能一辈子也去不了一次。”

“但是我让咱们学校的孩子去了啊！我让他们想了，也让他们去做了！”

战瑞瑞停下来，就差没有赌咒发誓。

“我说要回学校学习，也是认真的，我决定要认真的学，努力的学，我要做比哥哥还厉害的人！以后再有想法，不需要靠我哥哥，就能完成！”

秦眠看着战瑞瑞，午后阳光耀眼，她半眯着双眼，表情认真，一头粉色的短发，比初次见到她时长了一些，贴在耳边，看着不再那么张扬。

大龄幼稚儿童，也要慢慢长大了。

......

回到办公室，秦眠给战逸斐打了一个电话，虽然游乐园提供场地是战瑞瑞拿学习这个条件和战逸斐交换的，但是作为受利方，秦眠理应感谢一下他的周旋。

电话响了一会儿，战逸斐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什么事？”

含着沙的嗓音，比往常还多了两分鼻音，秦眠花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战逸斐应该是病了。

“你感冒了？”

“不严重。”

现在五月天，冷暖适宜，就算感冒也不会拖很长时间，顶多两三天就好。秦眠听他说不严重，也就不再问，直抒打电话的意图，向战逸斐致谢。

“这次六一咱们学校能在游乐园举办活动还要多亏你的费心。”

“不用客气。”

电话那头，战逸斐一手握电话，一手手指轻揉睛明穴。

那群人一副不想他回去的样子，三天两头的找事情，事情积累的多，忙的他分不来身。

助手敲门，探头进来提醒他。

“战总，会议开始了。”

他无声的口型示意助手，告诉他马上过去。手机换了手拿，右手整理了一下桌面上，一会儿开会要用到的东西。

“抱歉，你还有事？没事我要挂电话了。”

“好，你忙。”

秦眠的忙字刚落下音，耳边已经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她把电话拿下来，屏幕上显示通话时间57秒，一分钟都不到，真是出奇着急的一通电话。

说起来，上次见战逸斐还是在临县的医院，他是最近在忙什么吗？一直不见人影......

“叮......”

手机收到一条短信，页面打开，是慈善平台的投资商刘老板发来的。短信上他说，食品厂六一那天监管机构来审核，他要在现场跟着，所以不能参加六一活动。

看到短信，秦眠才想起来，邀请参加六一活动的名单里，她忘记加战逸斐。

回复刘老板之后，秦眠又编辑一条短信给战逸斐发过去。

短信几乎是秒回，上面只有三个字。

“知道了。”

所以，战逸斐是来还是不来呢？

2018-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