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们说什么了。”为了方便她坐近自己，战逸斐收回一条伸着的腿，感兴趣，她在里面怎么卖那些无人问津的画作的。

“魏总，财大气粗，直夸那些画精品。”秦眠说着就笑。

“的确色彩鲜艳。”战逸斐远远瞄了一眼内堂，匮乏的点评了一句。

“我跟他们介绍，这些画每幅百分之九十五都是我们老师完成的。患有自闭症的孩子完成不了精细动作，只能涂鸦一笔，拿出来义卖必须由我们加工一下，否则，一点，一个横，一个竖，叫人家怎么买。”秦眠说出叫人意外的真相。

“是吗。”战逸斐倒是很平静的挑眉，“那他后来为何买，你又说什么了。”

“对方很尴尬，随便指了一副所好看。我就把涂鸦那副画的孩子情况说了一边。”

“你记得小孩？”他讶异。

“如果我不记着他，那画就真的没有意义。”

战逸斐听的入迷，低声问，“那小孩什么样？”

“长相普通，干预时间晚，说话流口水。我喜欢听他喊我秦老师。”秦眠轻笑着回忆。

“嗯？”他被挑起兴趣，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因为那孩子语感不好，每次见到我就，秦老西，秦老西……所以，我们学校还有很多，李老西，张老西，王老西。”

“哈哈。”听到这结果，战逸斐放声朗笑，他声线沉哑，一笑起来，像是某种蕴藏旷久的深泉突地释放，那醇动悦耳的动静直擦的秦眠耳膜大为受不了……

实在太性感了，他。

“秦督导，有人找！”气氛正放松之际，忽地，内堂里伸出一个头颅，趴在木窗子上，朝小桥上的一男一女喊了一声。

“谁？”木工厂是秦眠对外呼吁关注自闭症的一个窗口，她把学生的画作摆在这儿义卖的事，知道的人不多，谁会指名道姓的来这里找她？

战逸斐拧开矿泉水瓶轻轻喝了一口，锐利的黑眸意味不明的半眯起来，他静静听着那男孩子向她汇报。

“上次他就来找过你一次了。秦督导你们分手了还是吵架了？你在躲着他？就那谁，侍心择侍公子！他在大堂！”

“我知道了。”秦眠淡淡应了声。

“好，那你快来。”那个小年轻传话完毕便赶紧走了，他没敢多看战逸斐一眼，怕惹出不必要的事端。

不知者无罪，他才不要发现秦眠和对方有什么暧昧呢。

虽然，他们看着的确暧昧……

秦眠收回视线，身子却在靠椅上没动。似乎正思考着如何应付来人。

“你过去吧。今晚，先结束。”月色，静悄悄，印在战逸非通情达理的俊脸上。

事情没谈到的关键部分，便被已分手的前男友打断，秦眠实属无奈。

“下次见面，我会正式一点。今晚，劳烦战总走了这么多路，听我说了一堆，连杯好茶都没喝到。见谅。”

“嗯。”战逸斐点点头，轻扣成拳的手指从太阳穴上拿下。这么坐了会，他脸上的疲色尽数褪去，不知道是不是秦眠错觉。

与他从天井走出来时，这个男人，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情。

整个人显得冰冷，不可近亲。

木工厂的内堂，展示的手工艺木制品琳琅满目，夜色未能阻止游客们的步伐，他们在厅内驻足，把玩，好不热闹的。

东南角一个隔厅，又是另一番景象。

木质的墙壁上，挂满了自闭症儿童们的义卖画作。

乏人问津。

从天井出来，必须经过这个隔厅。

“眠眠。”忽地，一道不可置信的低迷男音响起。

是侍心择。

此时，他的表情十分震惊，高大的身形几乎呆滞在那，当看到秦眠并肩着和一个气度不凡的陌生男人一齐走进隔厅时。

“他是谁？”不等秦眠打招呼，侍心择一张俊脸几乎怒的发白，手恶狠狠指着的方向，正是战逸斐的脸！

战逸斐表情不变，嘴角微勾起，侧目看向秦眠：“不必送。你忙。”

“好。”秦眠气息微促，在战逸斐的大度下，越发觉得侍心择不靠谱。

本着有事内部解决，不在外人面前丢人的原则，秦眠让开路，让战逸斐走。

“我跟你说话听到没有，我问你他是谁！”侍心择平时性格很绅士，今晚，完全变了一个人，竟然用身体挡住了战逸斐的路。

“别，别，小择。有事好好说。”劝和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秦眠的继母程凯丽，她竟然也来了！

秦眠冷笑了一声，也不怕在战逸斐面前丢人了，轻扫了一眼程凯丽，直接就不留情面，“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告诉侍心择我的行踪？你带他来，后果就自己付。让开——”

“你这丫头叫人怎么说。我愿意带他来啊？你自己干的事，好端端的女孩不自爱，脚踏两只船，说分手就分手。小择几天就瘦成这样了，还不见他。你有没有良心了？”程凯丽十分痛心的骂着，她可不管自己的大嗓门，吸引了一批游客前来观赏，“你和这男人怎么回事？两天前的晚上还亲自送你到家门口，你可得看清楚了，谁对你真心谁只图你皮相！”

被程凯丽的嗓门吸引住的游客，在几个人周边围了一圈，不远也不近的交头接耳，有胆子大的还对着秦眠指指点点。

看程凯丽和侍心择有要长期纠缠的架势，秦眠不愿战逸斐受到牵扯，她一面低声和战逸斐致歉，一面以手指引战逸斐绕开侍心择，往外走。

“你先走吧，非常抱歉今晚给你造成的不便，我们改天......”

俩人步子还没迈出去第二步，侍心择再次堵住他们的路，脸色涨的发青，显然是把程凯丽的话听在耳中，记上心里。

“不准走！”

侍心择胸前起伏的厉害，一双眼睛瞪的像佛山屋檐下挂的铜铃，横着手，往日的儒雅风流一丝不见。

“不准走，今天不说清楚，你们俩谁也不准走！”

秦眠往前，隔在战逸斐和侍心择之间，眉头紧皱，勉强压抑着自己现在的怒火。

2018-1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