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武定年间的一个夏日,邺城一个古朴的大宅内传出一阵惊惶的童音,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兮儿,是否又做噩梦了?”温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即,温婉可亲的郑夫人进入厢房。
“娘,兮儿怕。”一见到母亲,四岁的二小姐郑婉兮便不顾一切扑进母亲怀里,脸上泪痕犹在。
“兮儿不怕,有娘亲陪着你。“郑夫人抱起女儿柔声安慰。
“兮儿看见好多人在打架,好多人死了,血流成河……”婉兮哆嗦着将柔小的身体蜷缩在母亲怀里。
“兮儿别怕,那只是梦。”郑夫人安慰道。
郑夫人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隐隐不安。
郑家世代为商,到了武定年间,已经是邺城大商贾,到了郑怀远这一代,郑府生意几乎遍布全国。郑怀远饱读诗书,心怀仁慈,轻利重义,为同行所喜,故而有邺城儒商之美誉。夫人本姓李,十二年前嫁入郑府后,因其知书达理、谦恭善良,深受郑府上下欢喜,外人一直尊称郑夫人。
婚后,郑夫人先后诞下长女郑婉灵,长子郑灵冲及幼女郑婉兮。
长女婉灵今年十一岁,生得眉目如画,聪慧伶俐,在父母言传身教下,婉灵自幼便喜好读书识字,吟诗作赋,深得大家喜欢。长子灵冲今年九岁,也是生得五官端正,人见人爱,因生逢乱世,郑怀远让儿子读书识字的同时,还请来一位江湖中人授其功夫。
至于她怀中的二小姐婉兮,最令郑怀远夫妇伤脑筋。
婉兮刚一出生时,与一般婴儿无异,生得端是粉妆玉琢可爱至极,唯一的缺点便是爱哭,那双漆黑的大眼睛总是无辜又可怜的看着母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令人甚是爱怜。待她会说话时,父母才得知婉兮爱哭是因她爱做梦,并且,那些梦都极蹊跷。
婉兮三岁的一天晚上从半夜哭醒,她抽抽搭搭对抱着自己的母亲道:“娘,兮儿梦见马厩着火了,爹爹的大白马被烧死了。”
“兮儿可别乱说,马厩好好的,大白马也好好的。梦是反的。”郑夫人安慰道。
“真的吗?”婉兮将信将疑地问。
“当然,不信天亮后娘带你去看。”郑夫人温柔地哄着女儿。
当然,郑夫人翌日一早真的带着婉兮去了马厩,看见马厩好好的,父亲的大白马也是好好的,小婉兮方才放了心。
哪知事情并没就此结束,两天后的夜里,因马夫不慎打翻了烛火,火势顺势蔓延烧了马厩,烧死了几匹马,郑怀远的大白马也未能幸免。
事后,郑夫人总以为失火与婉兮的梦只是巧合,便没放在心上。
殊不知一月后,婉兮又梦见哥哥灵冲顽皮从树上摔下了受伤了,郑夫人这次便上了心,接连数日都陪着儿子。数日后的下午,郑夫人因事外出,刚一回府便听说少爷因去树上捉蟋蟀不慎掉下来摔伤了腿。
经过此事,郑夫人便知晓小女儿每次的梦是对未来事情的预言,她对此又喜又怕。喜的是女儿的梦能够让她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所防范,怕的是她做的梦全是不好的预兆,令人防不胜防。
例如这一次,婉兮居然梦见了血流成河的战争,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郑夫人轻声问:“兮儿在梦里听到别人说什么了?”郑夫人问。
婉兮看了母亲一眼,道:“兮儿听见大家称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兰陵王。”
郑夫人十分吃惊:“兰陵王?你看清楚他的模样了吗?”
婉兮轻轻一笑:“他长得比姐姐还好看。”
郑夫人一脸心里掠过一丝轻松。现在是东魏武定五年(公元547年),根本没有一个叫兰陵王的人,看来,兮儿这次的梦定是假的。
晚上就寝时,郑夫人将婉兮的梦告诉了丈夫郑怀远。郑怀远脸色凝重:“真有此事?”
郑夫人点头:“兮儿才四岁,不可能说谎。”
郑怀远百思不得其解:“兮儿这个梦令人匪夷所思。”
郑夫人若有所思地开口:“或许,她梦见一场未来的战争。”
郑怀远沉思片刻道:“夫人,兮儿资质禀赋,天生异常,等她再大一点,送到灵山学艺吧。”
就这样,郑府二小姐婉兮刚满五岁,便送到了灵山的八仙宫,拜八仙真人为师,开始了漫长的学艺生涯。
婉兮所学的是星象医理,因她体质偏弱,师傅除了让她练习内功增强体质外,还教了她轻功。好在她年幼聪慧,学得倒挺快。
时间一晃就是十年,待婉兮重新回到郑府时,已是北齐天宝八年(公元559年)。
令人没料到的是,婉兮由家仆的陪伴中回府时,途中经过西华山被一群贼人劫持,婉兮的马受惊跌落山崖,郑怀远命人全力寻找二小姐郑婉兮未果,全家人陷入了痛失郑二小姐额悲痛中。尤其是郑夫人,整日以泪洗面,根本不信女儿已经离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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